“楚楚。”他轉過身,看到她鬢角碎髮隨夜風飛揚,邁著步子跑過來,臉上便笑了開來,停下腳步。
“砂加,你是不是要出城去攻打洛軍?”木楚跑到砂加身前,仰頭看他。
好幾日不見他,砂加似乎與往日又有了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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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踏棋坊中夜談後,砂加連她也一併請出了房(楚楚:砂加臭小子,你搞清楚那是我的閨房啊,閨房!我才是主人!),與剪子密謀了一刻鐘,便決定連夜帶剪子回諾斯關詳談。
木楚急忙將臘月的月錢與年底的分紅分發給踏棋坊中四人,又給楚母賀氏草寫了封家書,說去諾斯關接爹爹回家過年,連著踏棋坊收入讓譚清沈悅一併帶回定水侯府,便要想與砂加徐卓剪子等人一路,同去諾斯關。本以為會費
52、曲中聞折柳 。。。
一番唇舌,加一哭二鬧三打滾才能成行,不想砂加沉吟了一下,卻就準了。
入諾斯關的路愈發不易,幾人矇住了剪子的眼,自暗道中入得城去後,木楚方知,諾斯關守軍中不只周將軍遇害,其餘幾位高階將領同時也被攻擊,卻都仍在中毒昏迷之中,於是守城餘下人中尚無恙的最高將領,就成了砂落。
自臘月二十五破曉入城後,砂落、砂加、徐卓等人便把剪子帶入帳中密談,她再未見過這幾人的面兒。因剪子帶著面兒皮,城中餘下的人都不知曉剪子身份,入城時只以為是與木楚同來幫忙的男丁。
木楚去周將軍處與定水侯木塗匯合,周將軍氣息微弱,木楚和木塗一起在他榻前照料。中間有幾次她去尋砂家兄弟和剪子,卻被徐卓攔住,只告訴她,安心在此處等訊息,砂落、砂加、剪子一切都好。
直至今日,暮日西沉,她在院中發呆,忽有兵士請她去城頭一趟。她剛剛趕到,便見幾日皆神秘不見的三人不發一言望著遠處,哦,那我也先淡定一下吧……
她跟著望了過去,遠處依稀可見的是密密麻麻的洛軍營帳,濃濃烈烈的伙房炊煙,成群結隊的巡查兵士。
洛國肯定不搞計劃生育吧,真讓人頭疼……
還沒等她開口,身後便有兵士來報,來人短短數語,以及砂加砂落的舉止,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們的策謀,一定就在今夜。
城中餘下有戰鬥力的守軍,不過五萬,所以長久以來,周將軍制訂的方略是守,而不是攻,待日後援軍到來,再圖謀打算。而今,以數萬對數十萬,便是己方破釜沉舟,以一抵十,又會是怎樣的慘烈……她來不及多想,跟著砂加的背影便追了過去,拐過彎道,直到快下了城樓,才趕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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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見他不語,木楚踮起腳尖,使力拉過砂加衣領咬牙問道。
砂加燦然而笑,就如在洛國相府她初遇他時,笑得那般輕鬆。
“是。”他開口道。
真是傻瓜,集結的軍馬就在城下,一眼便知,非要拉亂他好不容易穿戴整齊的全副戎裝,讓他親口說出來,有差嗎?
她鬆開手,認真理理他冰涼鎧甲下露出的,被她扯亂的一小截領口,又使勁舉起手,為他扶了扶頭頂的武冠。
計劃早已定好,不可能改了吧?
下面萬千兵馬都在等他,攔不住了吧?
以他的性子,必是一馬當先,身先士卒吧?
如果現在她說,“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太過煞士氣了吧?
她心內糾結著,別好他額邊一縷長髮,望著他眼睛道:“砂加,你憑什麼信了他?”
夜風吹起砂加的披肩,像一雙展開的
52、曲中聞折柳 。。。
黑色翅膀,他依舊笑著,低低的聲音隨著風飄去,“我信的,是你。”
拉下木楚放在他額邊的手,開口道:“時候差不多了……”說完,砂加微微用力握了下掌中木楚的手,又鬆開。
身後,已有官士來迎砂加,砂加看木楚一眼,轉身與那官士一起快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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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楚遙遙望著砂加背影消失,才向城樓頂跑去,剛上到高處,便見城樓東側,砂落與剪子正並肩低語。
世間果然沒有永遠的敵人,從這背影望去,兩人是多麼滴,聲氣相投,親密無間啊……
聽到腳步聲,兩人皆回過頭來,剪子猶自站在原地,砂落朝木楚走了過來,她也正想尋他,便引著砂落朝城牆西側而去。
“砂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