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裴勿笑深吸一口氣,仍舊奮然地慷慨激詞,“阿風……我求你了……那叫聲還在我腦子裡轉個不停……我就是沒辦法……咱們救人後立刻撤退,不讓風令堂發現是誰與他們起的衝突……這樣行不行?”
“八寶,此事並非你想的那樣簡單,想必封他亦有其他原由,不過有些話待說不妨,救人要緊!”
聽了這番話,戰澤封知曉雷風曦的此舉已經過深思熟慮,他是仍舊願意為她冒這趟險。
見著對方攜劍離去,裴勿笑本以為戰澤封該是怒不可遏,可他卻轉過玉雕般的臉回望住裴勿笑,只無感無情地丟給她一句話,將她一臉茫然地震在那裡。
“別後悔。”他不知道自己對她有多大的影響力,戰小哥的這句話足夠冰封住她所有熱情。
他說完後應是不放心雷風曦,領著她們一起動身入了叢林小溪,片刻見著那群馬賊正在分派洗劫來的贓物,其中兩人還鞭打著被綁在樹樁上的男子,而另一些淫猥地扯著那位女子的衣裳,嘴裡還不時吐出幾句下流的粗話。
殺氣騰昇,鳥獸一鬨而散振翅飛翔入雲,雷風曦連一句“住手!”都未來得及喊出,身後戰澤封已是不耐煩到極點,展開黑布劃出古劍,身影在眨眼間已現於一群強盜土匪的中央。
他的神色在不自覺間變得絕情絕愛,右手揮劍舞起風雲,一輪圓形的黑色光圈從劍身上散開,伴隨“嗡——”地一聲重重打在那些強盜身上,每一個人都幾乎被這古怪的劍氣彈出了十幾米遠。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嘶叫聲及猛烈撞擊聲,他淡看周遭一遍,死的死、傷的傷,活著的人也已斷腿缺手,慘不忍睹,他深知如今不將賊人們全滅只會使他們的處境更危險。
裴勿笑眼看他變得有些詭異,才想上前卻被雷風曦攔住,“阿風,他……”
“如今情況不妙,咱們先將人救了。”
齊穆袖動作利落地點頭,雷風曦褪下外衫讓她去為那位女子披上,自己則去解救被綁住的男子。
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幫眾頭目突然發出一陣絕望的狂笑,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你們這群王八羔子竟然敢偷襲風令堂的人!堂主定會為我們報仇……看你們能有多大能耐與殛誅盟作對!!!”
戰澤封面色一沉渾身燃起黑色焰火,他身如冥界讓人無法接近,真氣上湧旋起一片急流,如有眾鳥遮日。雷風曦不讓他們靠近戰澤封,可裴勿笑還是看見他手上好似有什麼從衣袖中張牙舞爪地延伸至手背上。
“別殺了……戰小哥,別殺了!”她急忙朝他吼道,情願這一切都只是幻覺,自己光顧著要救人,可忘了將要揹負殺虐的卻是他!
雷風曦屏息看準時機闖入他的殺陣之內,那震天殺聲如潮水般終於退卻後,他近身按住戰澤封的肩膀茫然喚道:“封!只是些小嘍囉,用不著你這般拼命!”
調動太息,運功周身十二律,戰澤封這才緩過神,眼前是鮮血鋪就的血色長溪,他放下手臂轉身才走了幾步,裴勿笑哭喪著臉看向他,“小哥……我相信你說不救是為了保護我們……我相信你的……這次是我任性!我不識好歹……可我沒辦法坐到視若無睹,我必須救她……你要原諒我,今日造的孽全都由我來背!”
往後你所有的苦難……都由我來替你承擔!她一邊說一邊將未流出眼睛的熱淚趕緊抹去,他卻只是慢條細理地用黑布重新裹起黑金古劍。
“八寶,先上馬車!”雷風曦背起那位近乎暈厥的受傷男性,只見他裝扮溫文,一臉儒生氣,難怪手無縛雞之力。
裴勿笑以為戰澤封不想再理睬自己,直至後來他們回到馬車上,戰小哥抬眼淡看遠方水雲飄搖,她才難得聽他說出一長串話。
“禍端招致。”戰澤封凝視她的眼底,那裡再也容不下更多的傷感,“水令堂堂主被刺殺,嚴蕩龍怒頒召集令,四堂主近日皆要動身,風令堂主近在咫尺,且已下令派精英鎮守煙淮江,你竟於此時招惹他們。”
她明白他話中含義,自己真是天生的惹事精,裴勿笑慚愧的想在他面前剖腹自殺。戰澤封將這局面看得比他們任何一人都來得透徹,而他是否顧慮到更多的災難將至是她不可推算的,裴勿笑只知自己在心理上也有必須去救人的原因。
戰澤封低頭陷入長長的沉思,這次是為救人而殺人滅口,在這節骨眼上動了風令堂的手下們……自己是註定無法交代了,但願事態不會發展到最壞一步。至於所要面對的更為緊迫的現實他不再想下去,只好揉了揉太陽穴。
陽光依舊照在天邊,他們舉鞭駕馬揚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