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你冷若修羅,任誰見了不是退避三分,如今你面上雖仍是這番冷色不驚,可心裡……此般變化當真是好!”
他聞言後怔了半響,手裡握緊黑金古劍,千里水景上的微風柔得仿若隱去了他不動明王似得身影。
“雖是大限將至,可你也該賭一把,若能與她如此走下去……”嚴含琳眼裡飽含忠誠祝願,“莫要心裡只留著祭奠,你且一往無前!”
臉掛玄冰的黑衣少俠懶得回頭,只一點頭隨即踏出輕功來到裴勿笑身旁,對方仍在與秦無央嬉笑,他已攬住她的腰身飛渡湖水。
秦無央抬頭望著離去的他們,見師妹在戰澤封懷裡雖是嘴角掛著謾罵,可那眉目間分明充滿喜色。嚴含琳走到他身旁,淑麗臉龐難掩關切的感慨。宿命真會仁慈待他麼?她不敢去猜測半分。
“修羅……”
********
(濱椿湖。濱椿塔寺)
雲迷人眼,風聲急速流過耳邊,不知翻過多少屋簷瓦片,踏空飛渡這滿城喧鬧,如飛天般得暢快透她心懷。
裴勿笑深怕從半空摔下,抓緊戰澤封的衣襟生出手汗也不敢鬆開。轉眼兩人到了一處僻靜之地,宏大塔樓巍然屹立。
濱椿塔寺由木石結構與榫卯結合,道道工序形神完備,主殿高達三層,鎦金銅的瓦頂線條遒勁,殿旁塔寺更是直入雲霄,寺廟色彩紅白交映,當燦陽投下雲影幻色,只覺整片香火繚繞,燦若霞海。
塔寺後林亦有天然畫意,戰澤封與她安然著地於此,可他抱住她腰的手卻未鬆開,靜待光陰流逝。
“小哥,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裴勿笑想扯開他的手,“我和師兄還沒說完話呢,你怎麼就……那現在你來把這話說清楚!你說……你和含琳姐姐到底什麼關係?”
戰澤封是早有預料,這位八寶姑娘不易伺候。“怎麼。”
“什麼怎麼!含琳姐姐與無央師兄那是一對不錯,可萬一你和她之間曾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呢?這叫備案你懂不懂?”裴勿笑說完才覺著自己根本沒立場去與他鬧騰這些,不由洩氣地放下雙肩。
戰澤封側身看向一樹樹香花槐,滿眼的顏色千秋,香花槐葉繁枝茂,他髮色如墨,氣息含血,今日卻退卻整身戒備屠戮之感,依稀花下貌美少年。
“小哥,你知不知道……我根本對自己沒有信心。”裴勿笑悵然地看著他如一篇千古傳奇,心裡不免更生失落不安,“長久以來……你不是不待見我,否則也不會一次次救我,而我至始至終拉著你不放,也絕不是因得不到……”
“裴勿笑。”他竟打斷她的話,念她的名,恍若兩人至此才方是初遇。
“你……”裴勿笑見他低著的雙眼與往昔稍顯不同,已成俊美。
她不敢看他,左顧右望,戰澤封走至少女身前,雙手虛懷住她,輕若在風中囈語地問她,“未相知,怎相守?”
她不知怎麼訴說愛意,慌忙地想了半天,四面八方湧來急躁心情,平日裡的古靈精怪不知去了何處,只見她通紅了桃花臉,從牙縫裡憋出幾個字,“可招財貓……已是……私定終生……”
他心頭頓時一抽,左手加重了抓住她肩膀的力道,在她耳畔沉吟一字,“好。”
裴勿笑被他前所未有的果敢震懾得腿腳發軟,他右手古劍卻突發劍鳴,戰澤封額前黑髮擋去隱忍神色,他反手一招將長劍擊破腳下大地,任它動盪鳴響,只俯身擁住裴勿笑,誓要傾注她一吻。
他先將嘴唇輕貼住她的唇瓣,直至越吻越深,甜膩的觸覺中人慾醉,他吻得用心用情,燃盡心裡的熱烈,兩人契合得天衣無縫,她紅住臉,渾身全然無力。望見她純然的目光,他才知為何自己的自制力總在見著她之後便所剩無幾。
正當這擁吻愈加強烈,戰澤封卻擰緊雙眉,收起彌矇眸色,將裴勿笑好好地護在懷中。
“怎麼了……”裴勿笑頓時發覺他已拔出黑金古劍,又復以往的一身孤殺。
古塔作了稱景,一位少女手執圓月型彎刀呼嘯而至,她將面容藏於黑巾之後,飛花飄絮間,裴勿笑見她好似苗族少女,黑色裙衣皆繡繁複圖騰,配如意荷包,赤腳穿繡花流蘇布鞋,頭戴銀髮簪,長長黑髮編成一蔟蔟麻花。
“妖怪!今日我非要抓到你不可!”
蒼穹驚變風雲,戰澤封揮劍想將這無知少女趕走,對方被他殺氣攝住,垂下握住彎刀的右手,嗓音被黑布矇住故顯沉悶,“慢著!這很不對勁!”
“戰小哥,她是誰?妖怪?來抓你的?”裴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