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無意,只會蹉跎這荷塘花香……”一人從她手裡執過墨筆,將那副墨水荷花添了寥寥幾筆,通透功力宛在筆底。
“不過是畫幅荷花,怎麼……期望我淚流滿面麼?”齊穆袖平白無故糟人話語,不免略帶小家子氣地扭頭去看。
那人垂髮側臉即在咫尺之內,滿肩落髮皆為燦燦銀色,植蓮的水面上倒影憧憧,雖是見過九霄君那般的“人間絕色”,這檔子她仍舊有些怔住。
半亭之上,他如天生君王,氣勢隱忍清冽,免不了給予人降尊紆貴之感,目光深沉莫測地墨落宣張,勾勒出一幅蓮紅葉綠的奇景墨寶。
再回頭見他提筆已畫成佳作,她不由更為失語,九曲清波盪漾,那人將筆擱下,離了她幾步,涼風席來一身紫絳色翩飛,好似九五之尊。
她猜出此人是誰,清眸裡勾起一抹笑,“承蒙莫莊主抬愛賜教,你可知你這說話的態度很像我認識的一位故人?”
見她笑中分明不帶半分敬意,莫止淵到是想待她將話訴完。
齊穆袖的白裳使她妙麗的臉多添了份淡雅青澀,她笑容擬珠似玉,好似曉雲初出岫,乘著風,逐著夢,開啟這雋永一幕。
池塘清淺,白雲在天印出這花影波光,姑娘家朗聲朝著問天山莊莊主說道:“你好像我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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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椿湖本是一座城池,但因城內有一處湖泊,湖邊四季美景各不相同,水色連天而得此名。
街道上苑囿、官署、室居櫛比,磚石斗拱的結構大氣,門巷修直,多見紅白、黑白兩色牆面,屋頂為疊瓦脊和鴟尾狀,有抑有揚、輪廓秀麗。裴勿笑未去過長安城,可如今這兒的格局到讓她依稀感覺自己身處盛世大唐時的某座城鎮之中。
而能與戰澤封單獨悠哉地走在大街上簡直是夢裡才能有的情節,如今卻真實發生,黑衣小哥陪她慢悠悠地走,喧鬧集市令他沾染一身的浮華噪聲。他黑髮翩躚,眸中無物可入。
戰小哥每天都會不定時消失,這次竟然主動約她上街,莫不是兩人約會麼?
他雙眉顰蹙顯得不怎麼輕鬆,裴勿笑臉一紅,把心橫下開口道:“我說你幹嘛這麼心煩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要和我說?”
他別過臉去望去,裴勿笑的眉眼浮起笑意,“喂,我人在這呢,你看著我說句話成不成?”
“往後路上……”戰澤封望她,止步發話,“別總逞能。”
她猶豫著,最後還是對他說了,“我是不會武功,遇上事情又容易心急,更談不上懂什麼智謀,你討厭這樣的我嗎?那我改……”
他才搖一下頭,裴勿笑就已情急地將心裡埋著的話突兀地一連串擲出,“那你是不要我改?好!既然如此,你以後不許走!我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闖禍惹事,如果你不在了,誰在水深火熱裡救我?”
她顧不得街上人來人往,一個勁地拽住了他衣袖,“你若有事必須離開,那也要帶著我!總之……總之……”
她豈不是在暗示他們切不可離散。
戰澤封別說是應她,這趟子連正眼都未瞧她,見他遠望雙橋下,裴勿笑也跟著去看。
那兒站一位揹著長槍的白衣藍衫人,立領上是一張頗具美感的面容,他左邊發下配一顆透明耳鑽,右手靠在自己纖細的腰身上,女性氣質並無刻意隱瞞,只讓人一眼看透她是身著男裝的麗人。
“修羅。”她聲色清細道,長如瀑布的黑髮挽在風裡打轉。
戰澤封如見舊友,向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臉上竟生出幾分聲色。
“你……”裴勿笑只感覺自己心裡發涼,肩膀微微顫動,咬唇指著那女人道,“你難道是為了見她……才順道約上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莫止淵與齊穆袖的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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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雲出岫(二) 。。。
(濱椿湖。湖畔)
湖水清磬嫋嫋,水車聲陣陣作響,高閣朱牆照於萬里豔陽之下,市井塵囂甚為喧鬧,風弄柳枝花正閒豔,隱隱飛橋邊,人影隨波動。妙齡少女身搭淺紫坎肩,衣體為櫻粉染色,裙襬則是她中意的褶皺處理。
此刻她望住與自己渾然不同的高挑女子,若用現代人的標準來算她約莫有一米七以上,眉目間不含半點柔弱,信手捏來皆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堅毅,然那張臉又偏偏生得嬌柔淑美。
“既然你們有約,那我不打擾了。”裴勿笑未經思索便將話脫口而出,似對戰澤封積怨已久。
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