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
馬匹長嘶人立,身著皇朝軍服的男子焦急地走來,見到綠衣少俠時他不免稍覺意外,“雷將軍?你怎會在此處?”
“沉右將?”雷風曦認得這人正是令南大將軍百里胥的手下。
沉右將方想開口又不知從何說起,稍稍理下思緒後,語氣急速地朝歐陽子欽先行發話,“歐陽公子,將軍夫人……也就是你夫人的親妹子——曾顏姑娘,她如今下落不明,你可見過?”
“不曾。”歐陽子欽當下臉色劇變,“小生前陣子才得知顏兒與令南將軍喜結良緣,她還囑咐珣陽夜要去參加喜宴,喝她一杯喜酒……不過幾日光景,怎會……”
雷風曦這才知道原來百里胥未過門的娘子是歐陽子欽的小姨子,然而姐姐曾容香消玉殞,妹妹竟然也在大婚前夕遭遇不測麼?
沉右將抬眼瞅瞅雷少將軍,躊躇一番後深嘆一口氣,“卑職將話挑明瞭說吧,夫人的的確確出了事,前夜將軍……將軍大人收到手下通報,說是見著將軍夫人與……棋王殿下私通……將軍本是一個字也不會輕信,結果卻將兩人……抓……在……床……”
歐陽子欽手裡冒汗,連連搖頭為自己情同兄妹的曾顏辯護,“這絕無可能!顏兒妹妹是為兄親自看著長大的,她品行純良,絕非朝三暮四的薄情人!莫提她還是如此聰慧的行醫女子,多少百姓見過她行善施醫!”
而雷風曦也不免問號連連,東方煜邪雖表面似個風流小主,可他再不濟也不會做出如此無恥下流之事,更何況令南將軍與他關係素來溫和,曾顏姑娘與棋王也應相識不久才對。
“卑職也深知將軍夫人是深明大義、難得一見的奇女子,只是此事已在皇城之中傳得沸沸揚揚,將軍大人難敵家中悠悠眾口,那日他是怒急攻心,才將夫人趕出將軍府……”沉右將難掩擔憂神色,“此事還有眾多疑點,其一,將軍大人本是給過夫人解釋的機會,她卻說不出個原由……只道失去片時記憶,為此大人特請‘了緣觀’道長前來察看,道長卻說夫人並未被何邪靈附體,其二,棋王殿下一口否決自個兒與夫人有私通之罪,夫人失蹤後他遭受百口莫辯的指責,在大殿竟與皇上駁斥起來……”
“煜邪的性子我知道……他定然是被人陷害,其中另有蹊蹺,如今曾顏姑娘會在何處……沉右將,棋王殿下如何了?”雷風曦明白世人不可能看清東方煜邪骨子裡的模樣,他擔憂殿下獨自一人會否遭到不測。
“棋王殿下稱一日不還自身清白,他一日不回鳳鸞皇城。”沉右將胸口堵得很,“唉,好好一樁婚事,現在可全都泡湯了,真不知這是造了什麼孽!”
“事不宜遲,我擔心顏兒一個姑娘家……又被夫家拒婚,如今失去依靠一時想不開該如何是好……我這就動身去四處找找能否有她線索,兩位大人也多擔待了!”歐陽子欽只嘆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容兒已是紅顏薄命,顏兒不可再出差錯,否則他怎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雷風曦則道自己眼下需動身趕去千嶂山另一邊的濱椿湖,一路上他會幫忙打聽曾顏姑娘與東方煜邪兩人的下落。如今他是唯有廣發英雄帖,祈願武林傑士們出手相助。
三人又言幾句,匆匆就此別過,繼而踏上尋人問道的路程。
歐陽子欽看一眼家中櫻花,流蘇般舞動的花枝讓他心裡尋得一絲慰藉,但願顏兒有她姐姐在天之靈護佑,得以無恙。
從別以後,他心裡對曾容的掛念自是未曾斷過,伶仃背影因有一樹粉色相稱終不顯那樣至極的孤單,此生雖只能相逢夢裡,但他如今手執青青草,他們已有來世。
“容兒,奈何橋邊你可要耐得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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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椿湖。水邊花塢)
明日既是珣陽夜,亦是莫二少的十九生辰,裴勿笑如今很慶幸紅蝶國不提倡早婚早育,否則莫二世祖不會有著閒情隨他們天南地北的瞎跑,且這著實讓她們免去了成為“大齡剩女”的尷尬。
他們翻過千嶂山,雷風曦前往雲水鄉轉送青青草,剩下四人抵達莫止淵建於濱椿湖的一處花塢,在這兒即可等待阿風歸隊,又能與早已聞名於耳的問天山莊莫莊主會面。
山壟塢地多為沼澤闢成,花塢內沿壁迴廊,上築倚牆半亭軒榭,風流雲散一片好景氣。
管事恭恭敬敬給莫北辰行了禮,稱莫莊主因事外出尚未回府,而他已打點好一切,等著為他們接風洗塵。莫二少不知心裡尋思何事,只急不可耐地用了午膳,佩起紫耀劍留了句“我去去就回!”這便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