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沒想到顧氏這麼快便做出決斷,剛剛不還巴巴地指著她的意見麼?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自己,劉氏這才正了正神,點頭道:“弟妹這是為人厚道,若是犯在我那一房,這樣的賤人直接拖出去打死也不為過。”
劉氏這是婉轉地同意了顧氏的處罰,麗娘那也得了教訓,算是徹底打殺了她的氣焰,今後即使仍然留在府中這對她也是個警醒,怕是再也不敢翻出風浪了。
顧氏倒是識趣自罰了半年的月例,那就是九十兩銀子,再加上麗娘一年的月例六十兩,一共便是一百五十兩,劉氏翻轉著心裡的小算盤,這樣下來倒是節省了不少,給他們母女倆做件新衣服也是綽綽有餘了。
麗娘一聽自己要挨板子,頓時慌了神,想要哭喊著再求情,卻被幾個婆子死死架住,劉氏再一揮手,便押出去挨板子了。
屋外,隨著板子聲聲落下,很快便傳來一道道嘶心裂肺的慘嚎,打板子的是劉氏帶來的那幾個粗使婆子,絲毫不會留手。
劉氏面上難掩笑意,彷彿那慘烈的嘶嚎是這人間最動聽的旋律一般。
顧氏只皺了皺眉,轉頭輕嘆一聲。
紫蘇面上卻泛起一抹得意的笑來,與劉氏對視一眼,幾不可見地輕點了下頜。
聽到麗孃的慘叫聲,陸柏松終有不忍,埋怨地看了顧氏一眼,但有劉氏在那裡看著,事情已成定局,一切也再無轉圜,他也只有認了。
雖然只是十個板子,但麗娘本就身嬌肉貴,在家裡父母疼著寵著,連根頭髮都沒少過,如今被生生地打了十個板子,臀部早已經血肉模糊,打到一半整個人便痛得昏厥了過去。
*
幾個孩子也是在第二天才聽到訊息,紛紛趕到麗苑來探望,麗娘仍然在昏迷著,高燒還沒有退去,錦茜坐在一旁早已經哭成了淚人。
“好了,別哭壞了身子,你姨娘也心疼!”
顧氏輕輕拍了拍錦茜的肩頭,這個孩子畢竟才八歲的年紀,如今她姨娘又出了這等事,在府中更是難以立足了。
早就知道高門宅院裡的日子難過,若不是為了一雙兒女,她也不會這樣堅持下去。
“母親……”
錦茜借勢撲倒在顧氏懷中,顧氏也沒有推開,只是輕柔地撫著她的後背,小聲地勸慰著。
“四妹,你姨娘會好起來的,別難過。”
錦堂也走過來開導幾句,錦茜抬起一雙濛濛淚眼望向錦堂,又扯了扯他的衣角,可憐兮兮地喚道:“二哥……”
錦堂輕輕地撫了撫她的鬢髮安慰道:“沒事的,還有我們在你身邊。”
不知怎的,看著錦茜的可憐樣,他似乎在恍忽中又見到了曾經那個扎著小辮子的錦韻,在那處農家小院的角落裡懦懦地依偎著自己,那份無助又悽楚的感覺頓時讓他生出許多憐惜來,只是如今的錦韻早已經自立自強,半點找不到曾經依憐他的那個影子,這一點讓錦堂很是挫敗。
突然間,他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小女孩也是他的妹妹,即使是同父異母,也是流著一樣的血啊。
想到自己回到陸府後對錦茜少有的關懷,錦堂不禁開始自責起來。
錦韻站在一旁,卻沒有跟著上前勸慰一番。
那是她的母親與哥哥,此刻,他們的懷中卻擁著另一個孩子,這讓她感覺很不是滋味,就像他們原本對自己的那份愛又被另一個人給分剝了去,那種感覺怪怪的,即使這個人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難道自己容不得人嗎?還是前世悽苦的日子過得太多,對親情有種執拗的佔有慾。
錦韻這樣想著,不禁失笑地搖了搖頭,卻沒瞥見原本窩在顧氏懷中的錦茜偷偷抬起了眼角,看著錦韻面上的困頓與苦悶,眸中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
*
麗娘之後清醒了過來,原本大家以為她會繼續哭鬧不休,一展她跋扈張揚的本性,誰知她卻是出其地安靜,不哭不鬧,只是安心養病,足不出戶,認真履行著那禁足三個月的懲罰,讓人好一陣詫異。
錦韻聽了竹心帶回來的八卦後,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看來麗娘是懂得隱忍了,這個女人開始有點深度了,比起紫蘇的後發制人,最後也不知道誰弱誰強。
不過麗娘犯了這等事,錦茜自然是不能在放在她身邊養著,顧氏是正妻,本來自當承擔這教養義務,卻不想劉氏和紫蘇一起跳出來反對,說是顧氏身子本就不好,又在朝陽縣農村裡受了那麼多年的罪,如今回到陸府定要好生將養著,再加上顧氏跟前本就有一雙兒女,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