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陸柏濤將那個外室及野種帶回了家以後,極盡專寵,她在家中的地位大不如前,連帶著錦良也不再受到重視,若不是老夫人在上面壓著,怕這個狐狸精要攛掇謀取她正室之位。
所以,對於老夫人這次交代的事情她必須要完成的漂亮,若是不然,連老婦人也不幫著她,她們母女在陸家的日子便會亦發難熬了。
錦怡的親事便是一個先兆,若不是那個狐狸精吹了枕頭風,陸柏濤也不會答應將錦怡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還是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她心裡可慪死了。
等到錦怡出嫁,她便是孤軍作戰,若身後再沒有老夫人的支援,她在陸府的日子真是沒法活了。
得到劉氏的話後,錦怡一咬牙,權衡利弊,即使心中不甘,手下的動作也沒有停歇,一樣一樣地摘下自己身上的飾物,擱在一旁的方几上,隔的不遠,錦韻甚至能夠聽到錦怡牙齒磨得霍霍作響的聲音,似乎恨不得咬在她的脖頸上。
看著錦怡眼中不捨、不甘,甚至憤恨、怨毒的目光,錦韻在心底冷笑一聲,吃了她的,遲早要連本帶利的給她吐出來。
在錦怡好似要吃人的目光中,錦韻笑著道了謝,又命曉笙將那些飾物放進鋪了紅綢錦布的桃木托盤中,又將目光轉向了劉氏,道:“二姐費心給錦韻準備了這些貴重的首飾頭面,不知道大伯母又準備了些什麼?”
說罷,錦韻那挑剔審視的目光又轉向了劉氏那一身的珠光寶氣。
劉氏此刻的笑容已經不能說是僵硬,完全是機械化地掛在了臉上,也不知道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在嘴角撐起一個微揚的幅度,可這笑比哭還難看,天知道她此刻的心都在滴血。
這次,她是真的栽了,劉氏哀嘆一聲,閉上了眼,胸中的熱淚滾滾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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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母女衣衫亮麗地前來,最後卻落得灰頭土臉地敗走,方芷君顧不得矜持地捧腹大笑,錦韻這一招真是高,不僅讓劉氏母女吃了個啞巴虧,還沒處說理去,真正是令人解氣。
“錦韻,你就真的放心收下這些人了?”
方芷君雖然瞭解幾分錦韻的意圖,卻還是不放心陸府送來的人,畢竟這些人的賣身契都捏在劉氏手中,讓人不得不防。
“談不上放心,但至少有他們在,我也能少操幾份心。”
錦韻抿了口茶水,淡然一笑。
不知那位世子爺是否好美色,但有劉氏送來的這四個千嬌百媚俏麗可人的丫鬟在前面頂著,如果運用得當,說不定還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至於劉氏送來的兩房陪房,她留了一房,退了一房,留下的那房人家的姑娘,恰巧是從前在陸府曾經伺候過她的丫鬟竹心。
劉氏倒是會投其所好,她也只好卻之不恭。
“這樣算來,你那邊的丫鬟人手倒是夠了,我在從將軍府再挑兩房得力可靠的陪房,與你一同去王府。”
方芷君一直對錦韻有些愧疚,所以總想著彌補些什麼,又加上顧清鵬回府後,一直對她淡淡的,她心裡也有幾分鬱悶和壓抑,只希望錦韻出閣之後,一切能夠慢慢好轉。
錦韻笑著點頭,“那就有勞舅母了。”
方芷君臉色微微一僵,錦韻這份無形中的疏離,讓她心裡很是難受,片刻後,才道:“你出閣那麼大件事,你都不告訴你母親知曉,我怕……”
“事急從權,如今這個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顧氏如今正沉浸在即將成為祖母的喜悅中,她實在不想這件事去擾亂顧氏的心神,以致或喜或悲,牽腸掛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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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四周很靜,連月亮都像覆上了一層灰濛濛的霧氣,顯得越發飄渺遙遠。
出閣的前一夜,錦韻實在是睡不著,半夜裡便披著外袍起了身,又不想驚動外間裡睡的正香的曉笙,沒有點燈,一個人慢慢踱步到窗邊。
明天就要出閣了嗎?怎麼到現在還有一種極度不真實的感覺。
夜裡有霧氣升騰,別說是月亮朦朧,連星星都變得暗淡無光,似乎在預示著她的未來,將踏上一條摸不清道不明的路途,充滿了許多不確定以及未知的變數。
王府是一個新的環境,一個新的起點,到底是她融入了王府還是王府改變了她,或是超出這兩者之外的第三種可能,這倒是一個亮點和挑戰。
錦韻便是這樣一個人,每做一件事情之前,她都要設定目標,有目標才有幹勁,才能為之奮鬥和努力。
她要做奔騰的河流,而不是一汪死水的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