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房點著的羊角燈散發著暈黃的光,照在他臉上。他的眼神裡沉澱著讓她看不透的心事。水氣撲上他的眉,濡溼的,黑亮的,像書法漂亮的一撇。
杜燕綏低頭吻上了她的胸,隔著薄薄的衣料輕輕的吻著,臉在胸前摩挲著。
岑三娘捉住了他的肩,下面腫漲著,讓她有點不適。她抬起頭看著屋頂的承塵,想驅開他帶來的異樣感覺,吸了口氣:“我不信你為了……”
杜燕綏用力一撞,岑三孃的話就卡在了嘴邊。那種緊窒讓她情不自禁的張開了嘴,深深的吸氣。這個混蛋!她用力捶著他,杜燕綏連手帶人緊緊抱在了懷裡,猛的爆發了。
這一次沒有了疼痛,卻讓她生出一種極陌生的感覺。一股痠麻像是從尾椎骨升騰而起,讓她渾身使不出半點力氣。
被他緊緊抱著,她動彈不得,腿不由自主的夾緊了他的腰。彷彿只有這樣,她才不會像坐過山車一樣,從空中無助的往下摔落。
然而那種像失重感突然消失,心底驀的騰起的酸意像沒個止境似的,任她怎麼努力控制都擋不住。一波接著一波,刺激著她發出陣陣呻吟。她咬著嘴唇,不想出聲。每每這時,杜燕綏就會狠狠的教訓她一下。
岑三娘難受的哭叫起來:“我不要了!”一股熱浪就衝了進來,燙得她直哆嗦。
杜燕綏終於鬆了手,退了出來。他輕輕的抱著她,讓她靠在了自己胸前。
“我要殺了他。”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像風飄過。
岑三娘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突然聽到這句話,頓時嚇得清醒了。
她抬起頭看他,眼裡一片驚惶。
杜燕綏伸手撫摸著她的臉,輕輕嘆息:“嚇著了?看吧,不和你說,你和我急。和你說了,你又怕。”
岑三娘不知道說什麼好,良久才訥訥道:“你說,你要殺誰?”
“崔孟冬!”杜燕綏似深思熟慮,聲音裡沒有半點遲疑。
殺人?殺開國侯的兒子,崔氏的宗子,皇后的親侄?崔孟冬是這樣好殺的嗎?岑三娘心裡發毛。
“抗旨是不成的。這門親事在外人眼中挑不出崔家的不是。唯有釜底抽薪,崔孟冬死。”杜燕綏激情過後,釋放了所有的憋屈與憤怒。終於可以平靜的告訴她了。
岑三娘定定的看著他,看著他眼裡閃動的希翼,心裡酸得不行:“我不是怕別的,我就是怕你有危險……”
“五月初五,曲江會有競舸。萬人觀看。婚事在即,崔家一定會下帖子請杜家同往。我要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陪同著祖母一起開開心心的去。燕婉不方便去是情理之中的事,她留在府裡照看母親。”杜燕綏冷靜的說道,“那天,我在宮裡值守。不在現場。”
岑三娘心都緊了:“誰……誰動手?”
“自然是我。”
杜燕綏要在光天化日萬人矚目下殺崔孟冬!他出宮誰給他掩飾?會不會被人認出來?岑三娘滿腦子全是疑問。
“我自有安排。三娘,原不想告訴你,怕你緊張露出端倪。可是若有萬一……”杜燕綏微笑道,“我要知你道,杜家男人可以死,也絕不會讓自己的家人憋屈的活著。”
“沒有萬一!”岑三娘哭了起來,用力的打他,“你這個混蛋!怪不得像禽獸一樣往死裡折騰我!我告訴你,沒滿十八歲我絕不懷你的孩子!就算有了,你要不平平安安的,我會給他找個新爹,讓你死了也戴綠帽子!”
杜燕綏怔住了,苦笑著捉住她的手:“這麼狠哪!”
岑三娘用力的點頭:“不信你試試!年年我還要拖著娃拖著娃他爹到你墳前秀恩愛!”
杜燕綏將她拖進了懷裡,悶悶的笑:“我不試,傻子才試呢。三娘,我要你安撫住燕婉,想盡辦法安撫住她。卻不能透露半點風聲讓她知曉。她心裡藏不住事。”
岑三娘抱著他,輕聲說道:“好。”
☆、端午
開國侯府遣了位姓張的管事媽媽來送了聘書禮書和納采禮及小定禮。
三書六禮中的三書是指聘書禮書和迎親書。聘書也就是通常說的訂親婚書。文書一式兩份,開國侯府已落了崔孟冬的印鑑,只需杜家簽字蓋章,交一份給崔家就行了。
禮書就是禮物清單。是男方的聘禮單子。本來應該是行納徽禮時隨聘禮一起送來。這是提前寫了送給杜家先過目的。
至於迎親書是要等新娘過門時宣讀的。
皇后已經賜了婚,所以求親問名合八字都是走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