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就有些泛酸。今天單單叫了她一人,四夫人又有些惶恐:“母親,可是兒媳哪裡做錯了?”
岑老太太不耐煩的白了她一眼斥道:“瞧瞧你那樣子,哪裡是大戶人家奶奶的模樣!受氣小媳婦似的,你心虛什麼?”
四夫人委屈的低下了頭。
四夫人的父親是個坐館的先生,也算出自書香門弟。岑老太太自知兒子的秉性,十五歲就成了城裡有名的紈絝,玩蟲鬥鳥狎妓無一不精。雖是嫡子,但大家出身的姑娘瞧不上,只能低娶。四夫人年輕時容貌秀美,雖有些小家子氣,但四老爺也曾喜歡過,婚後很長一段時間過得和和美美,接連生下兩個兒子。
審美會疲勞。尤其像四老爺這種一門心思不走正道的。接二連三的納妾抬通房,四夫人又生下了九哥兒。有三個兒子傍身,四夫人破罐子破摔,守著兒子不管四老爺了。
岑老太太能說什麼?指望四夫人管住兒子那是不可能的。她只能儘量的謀劃。比如過繼九哥兒到四房,繼承了香火也拿到了四房的產業。比如耳提面命教會四夫人善待庶女,將六娘七娘養在膝下,捧在掌心,為她倆謀一個好歸宿。
斥了幾句,岑老太太緩和了語氣道:“單叫你來是想和你商議六孃的親事。”
四夫人頓時鬆了口氣,浮起了笑容:“母親可是有了相中的人家?咱們家六娘生的那般美貌,不是我說,隆州城大戶人家的姑娘還真沒比得過的。不會是王家的嫡長孫吧?我記得方夫人就極想和王家結親。還別說,王家大公子才十七歲,已經考過了明經,眼下王家正使力給他謀官呢。哎,可咱們家六娘才十三歲,王家大公子是嫡長孫,相差五歲,能等得了六娘及笄嗎?”
岑老太太幾次張嘴想打斷她。結果四夫人壓根沒瞧老太太的臉色,一口氣硬是說完了才笑盈盈的望著老太太。
岑老太太滿臉無奈:“王家大公子是嫡長孫!”
腦殘的四夫人(二)
嫡長孫三字念著重,四夫人反而瞪大了眼睛,不服氣的說道:“六娘生的這麼美,再過兩年更不得了。母親,我還覺得六娘嫁給王家大公子虧了呢。”
“婦人見識!”岑老太太氣結。想著將來自己百年之後,岑家分了家,四夫人就要當家作主,只得耐著性子解釋給她聽,“我表妹是王家主母,岑王兩家已經是親戚了。王家大公子將來是要繼承家業的,又過了明經科,王家要找的是能對大公子有助力的姻親。找岑家姑娘親上加親有什麼用?不如找別家姑娘,還能多份助力。我看哪,王家是想讓寶林娘娘給他家大公子在長安選門官宦人家做親。你就別多想了。”
四夫人聽明白了,嘆了口氣道:“隆州城能配得上咱們家六孃的,我數來數去也就王家大公子合適。如果不在隆州找,那就得指望兩位叔叔了。”
岑老太太便道:“這回你猜中了。我尋思著隆州也沒有合適的人家,正巧她伯父寫了信來想接她去。”
“二伯要接六娘去長安?”四夫人喜上眉梢,“去長安好啊。高門大戶權貴人家多。二伯再費點心,給她請個教養嬤嬤調教兩年,六娘就出息了。”
岑老太太又給她澆了盆涼水:“不是去長安。是她三伯父想接她去洪州住些日子。”
“洪州?”四夫人失望的撇了撇嘴,“洪州那比得上京城繁華?母親,不如勸二伯接了六娘去吧。”
“你聽我慢慢給講,”岑老太太笑道:“今年宮裡選秀,四娘報了採選。一來是想讓六娘去陪陪四娘,二來老三府中也請了個教習禮儀的嬤嬤,能一併教導了。我尋思著六娘學了禮儀,等及笄後再去長安更好。她二伯母到時帶她出去走動,方有一鳴驚人的效果。現在去,難不成將六娘關在府裡兩年?她耐得住性子?若是帶了出去,六娘年幼,稍有不慎便會落人恥笑。就再無迴旋餘地了。”
四夫人恍然大悟:“還是母親想的周到。兒媳這就告訴六娘去。”
岑老太太擺了擺手道:“不急。四娘還有三個月就參選了。六娘獨自在她三伯家人生地不熟,沒個伴也不好。我想……”
四夫人搶著說道:“叫七娘陪她去,兩姐妹同時學禮儀也好。”
岑老太太嘆了口氣道:“六娘七娘平日裡連枝釵都要相互攀比。七娘跟在六娘身邊,只怕不甘心做回綠葉襯她姐姐一回。再說七娘才十一歲,留在家裡陪陪我,我再悉心教導她幾年也好。”
四夫人總算開竅了:“三娘定了親,不可能和六娘爭什麼。母親的意思是想讓三娘陪六娘去洪州住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