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滕王,大聲說道:“少夫人,奴婢就在門口,有事您招呼一聲。”
她狠狠的瞪了靜白一眼,這才走了出去。
佛燈如豆,岑三娘半倚坐在榻上,手輕輕搭在腹部。暈黃的光線映得她眉眼越發柔和。
滕王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她,目光漸漸移到她的腹部,聲音冷了下來:“你就不怕我也是要你腹中孩兒性命的人?”
“聽您語氣,有很多人都不想看著他出世。是想讓國公爺分了心,打敗仗麼?”岑三娘淡淡的說道。
滕王驀然發了火:“你知道還敢以身涉險?若不是本王沒走,又恰巧是這間水月庵,你以為你躲在靜白的禪房裡就沒有人知道?你以為佈下了陷井,等人上勾。在絕對的勢力面前,你哪怕請得李尚之調動三百府丁,你以為就能一網打盡?來的可都是死士!你以為就崔家一家嗎?”
岑三娘沉默了會道:“外頭十名侍衛死了幾個?”
“沒死,怕弄出動靜來叫你給跑了,全用藥迷暈了。”
岑三娘鬆了口氣,腹部一抽,也不知道那孩子是踢還是在揮胳膊,疼得她抽搐了下,眉緊緊蹙在了一起。
“怎麼了?”滕王嚇了一跳,走近了幾步,手就伸了過去。
岑三娘下意識的護著肚子往後縮了縮。
滕王的手僵在空中,緩緩伸了回去。
他臉上浮現出一抹傷感:“本王可以告訴你。你住的院子,國公府的地形圖都是小青畫出來的。她過目不忘,去你府上,就是為了繪出國公府地圖。你防著我,倒是防對了。從前我對靜白有恩,你不必為難她。”
說完這話,他轉身就走。
乾脆利落,再無更多的解釋。
他前腳出門,方媽媽後腳就跟了進來:“少夫人,你沒事吧?”
“沒事了。外頭的事交給二舅舅和黑七,應該不會有事了。我就在這裡歇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岑三娘疲倦的揉了揉眉心,讓方媽媽扶著她躺了下去。
離了水月庵兩道街,滕王閃身進了間院子,脫下了帷帽。
“王爺,計劃了這麼久,您突然……”身邊的侍衛低聲嘟囔了句。
滕王冷冷說道:“本王行事,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待。那些世家大族,最是狡猾不過。連個不到二十的女人都算計不了,何以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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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
平安
水月庵折騰了一宵,等滕王沐浴後換過衣裳,已隱隱能聽到四周人家已有下人起身的動靜。。。木門開闔間發出吱呀的摩擦聲,水井汲水倒入水缸的聲音。青石板路上車軲轆沉沉軋過,擺早點攤的小販們已經拉著板車出門了。
滕王把一方滾燙的帕子捂在了臉上,一股子熱氣撲面而來,掩住他緊緊蹙著的眉。
只有他心裡明白,什麼對世家大族的鄙夷,通通都是謊言。他加入其中,也曾想過要岑三娘滑了胎。透過靜心,他知曉了她的安排。他沒有把這個訊息傳出去。從密道進了水月庵,冷靜的看著那刺客迷暈了國公府的侍衛,他都沒想過要出手幫她。
他藏在禪房外,靜靜的看著,不屑著她的安排,嘲笑著她的天真。然而那一瞬間,他看到刺客衝她揚起了劍……那人是要殺了她呀,他想都沒想一箭就射了過去。
所有的計劃傾刻間化為虛無。他一點懊惱都沒有,只慶幸著,自己走了這麼一遭。
她半倚在榻上,腹部高高隆起,怕是有五個多月了。這時候落胎,會要了她的命。他放棄了原來的計劃。
像一隻無形的手拂亂了他眼前的棋局,一子落錯,滿盤皆錯。這亂了的棋,要多麼艱辛才能走回它原來的佈局?滕王感覺到額角突突的跳動著。
“王爺。接下來咱們怎麼做?”屏風外傳來徐夫人冷靜溫和的聲音。
滕王拿開了蓋在臉上的面巾,早晨清洌的空氣撲面而來,他的頭腦清醒了些。他不過是與那些老臣,那些世家們達成了默契,提供一些情報。就算他殺了那刺客,讓這場行動功虧一簣,他們又不知道他在長安,還去過水月庵。更不會知道水月庵主受過他的大恩,建了條密道供他自由出入。
“回隆州吧。她既然點了杜燕綏的將,就該護著他的妻兒。她沒這本事,就乖乖的做個聽話的皇后。本王何必要跳入局中,坐山觀虎鬥,等著鷸蚌相爭!”關心則亂四個字跳進了滕王腦中,他冷冷的說道,想用這冰冷的語氣摔掉那不該出現在他心裡的四個字。
徐夫人暗暗鬆了口氣,語氣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