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三娘慢慢和她分析:“已經對鄒家說了和離。你回去,岑知柏也不會待你有什麼好臉色。你想著守著寶兒委屈點呆在後宅。你的嫁妝都是留給寶兒的。寶兒還小,萬一岑家起了壞心,讓你不知不覺病逝在後宅。寶兒能得到麼?顧忌著寶兒,你爹也不方便來抬你的嫁妝。和岑家來個抬妝斷親。”
說得鄒氏打了個寒戰。
岑三娘實話實說:“岑知柏說你犯了七出裡的無子,不事舅姑,嫉妒這三條,可以出婦休你。如果鄒家肯出十萬兩銀,他就寫放妻書。”
“十萬兩!”鄒氏捂住嘴吸氣,一時竟忘了傷心,氣極而笑,“十萬兩!我爹當初販酒發家,不過一百兩銀子的本錢!省吃儉用,我家的姨娘們都省到共用一把木梳。他就是把我零碎賣了都不值十萬兩!休便休吧!五千兩聘禮,我現在就能還給他!”
“吃飯吧!”岑三娘見她心疼起銀子的模樣就想起鄒員外來。邊吃邊勸她,“被夫家休了畢竟與名聲有礙。你將來過得好,寶兒才會好。”
鄒氏氣得大口刨飯:“我寧肯不要名聲!也不肯給銀子與他家!”
岑三娘道:“你安心在這兒住著。有國公府的侍衛守著,岑家也不敢前來討人。已經給鄒家去了信。走的是驛站,相信十來天就有回信了。明日我再去。”
誰知才用過午飯,阿秋就跑了來稟道:“少夫人,岑老夫人親自和二夫人來了。”
鄒氏騰的站了起來。臉上又是為難又是緊張。
畢竟現在還沒有和離,她還是岑家的媳婦。老太太和婆婆親自來,她有點招架不住的感覺。
“去房裡躺著裝病。”岑三娘當機立斷,帶了阿秋去迎。又對逢春嘀咕了幾句。
岑三娘直接出了大門,把岑老夫人和二夫人迎進了二門內的正廳。親自扶了老太太上榻坐了,叫阿秋捧了茶具出來,洗手烹茶。
☆、休吧
休吧
烹茶最耗時間。要焚香淨手,靜心選茶煎煮。
原先是侍候老太太習慣了。岑三娘做的行雲如水,嘴裡還不忘埋怨老太太:“午後日頭大,堂祖母莫要曬著中暑了。吃盞茶歇歇。”
她心裡的思緒如小爐裡的沸水滾過不停。岑老太太和二夫人親自登門,還是想把鄒氏先接回去麼?鄒氏若回了大宅,拖也能拖死她。回去是萬萬不行的。
可是,杜燕綏許下的十萬兩,難道老太太就不動心?如果動了心,這一趟又是為了什麼?
岑三娘點好茶,奉了老太太和二夫人,這才坐在旁邊慢慢的啜飲著。
二夫人哪有心思吃茶,只飲了一口就放在了旁邊,看看岑老太太泰然自若的模樣,生生把到嘴的話嚥了回去。
岑老太太慢條斯理的品著茶,誇獎岑三娘:“手藝不錯。”
岑三娘笑道:“跟著您老人家學的。手藝哪及堂祖母十分之一哪。您肯賞臉飲下,就是給三娘面子了。”
幾句話說下來,場面和諧多了。
岑老太太放了茶杯,嘆了口氣道:“自古勸和不勸離。鄒氏嫁給二郎四年,夫妻琴瑟和諧。美中不足就是膝下無子。你二堂叔丟了官,發配去了幽州。他也四十多歲的人了,北地苦寒,想著我這個做孃的就心疼無比。”
二夫人極配合的抽了帕子擦眼淚。
岑三娘和聲安慰道:“好在是幽州,我大舅舅在,先前寫了封信去,二堂叔在軍中就做了文書。吃不了什麼苦。等到朝廷大赦,二堂叔就能家來了。”
二夫人嗯嗯直點頭,感激的看著岑三娘。
岑老夫人卻聽出岑三娘話裡的意思。寫封信去,老二做了文書,沒吃苦頭。那再寫封信去,老二沒準就被拎出營帳和犯官苦役們搬磚修城牆去了。她心裡黯然。原先她是極得意的。四個兒子裡頭。大兒當著族長,要料理家務。老二老三做著官。老四不成器,這輩子也能把日子混完了。最看重的老二運氣差,才升了侍郎,就趕上清查吏部,被揚房兩州刺吏連累丟了官。還好老三升了職。否則岑家就真敗了。
想著三老爺,就想起了嫁進尉遲國公府的四娘。岑老夫人心裡稍稍安定。岑家還不至於沒有還手之力。
“你二堂叔生了一個兒子三個女兒。柏哥兒是獨苗。和鄒氏成婚四年只有寶兒一個閨女。也怪我這做祖母的盼孫心切……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鄒氏這是在怪我這個老太婆多事啊!”岑老夫人說到這裡捶著胸,老淚縱橫,傷心難以自抑。
二夫人慌了神,一手扶著她一手給她揉著胸:“母親,您可別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