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二字格外醒目。。。
“你的字啊,也不怕落到別人手裡去。”武后謂嘆,金粉挑抹的眼角嫵媚異常。
她疊好信,放進了玳瑁鑲銀紅木匣子,親自鎖進了櫃子,收好了鑰匙。
岑三娘說的對,有他在,她就會屹立不倒。武后的背挺得筆直,銷金的大袖連衣裙配著高髻上那金光燦爛的鳳釵步搖,令人不敢逼視。
“擺駕。”武后扶著女官的手上了步輦,長長的隊伍去了宣德殿。
聽聞皇后來了,高宗正襟端坐,拿起奏摺認真無比。頭很痛,但他要堅持。他不能再因為頭痛眼花就讓政務悉數交給了武氏。
眼角餘光瞥見武后一身璀璨進得殿來。高宗裝著沒看見,只等武后上前請安。
眼前一花,手裡的奏摺竟被武后一把扯了去。
“皇后這是……”高宗有些發愣,他從來沒見過如此霸道的武氏,連請安都免了,竟直接來了身邊,將他手裡的奏摺拿走。
“皇上!你說,你是不是不愛臣妾了?”武后微怒,不等高宗回過神,已哭叫起來,將案臺上的奏摺一把掀到了桌下,“是你毀了臣妾的清譽,你將臣妾送回感業寺吧!”
高宗目瞪口呆。
宣德殿的內侍和女官不知何時已退得乾乾淨淨,殿門無聲無息的掩上。諾大的殿堂裡只有哭泣的皇后與愣了神的皇帝。
武后揪住了高宗的衣襟,寬大的衣袖滑到了手肘,嫵媚的臉上佈滿了驚怒傷心:“我念著阿治一片真心,別人眼裡射刀子,我都生受了。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方才知道阿治不過是利用我罷了。我回感業寺,從此就當自己做了個夢,夢醒還是感業寺的明空小尼吧!”
她鬆了手,退後兩步,伸手一件件摘掉髻上的金釵步搖鈿子髮箍:“不勞您再寫廢后詔書。不方便我自個兒配壺毒酒,說聲暴病身亡,全了您的名聲!弘兒也不勞您再廢他太子位了。他沒那福氣,讓他隨我一起走!就當這宮裡頭從來沒有過我母子……”
高宗終於驚醒過來,握住了武后的手,磕磕巴巴的說道:“媚娘你在胡說什麼?”
“胡說?你不是要廢了我嗎?我會纏著你貪戀後位不肯走嗎?”武后的眼神無辜極了,停住手,滿頭青絲已滑落下來。她撲進了高宗懷裡,放聲大哭,“本是我做錯了。不該在您侍侯先帝時憐惜你餓著,給你端了碗熱湯。我以為世人眼中只看得見權勢,只有阿治懂得真情。你不顧我進了感業寺,和老臣們做對也要迎了我進宮。我以為這大明宮再冰冷,只要有你就好。你嫌棄我,不再愛我,你只需實言相告。你要廢后,這麼多年的情份,你連實話都不肯對我說嗎?”
“我沒有!”高宗頭皮發麻,被武后哭得手足無措,“我什麼時候說,說要廢后。”
底氣不足的話讓武后心裡陣陣冷笑。
“皇上不是讓上官大人擬廢后旨意了嗎?”
“我沒……”
高宗下意識的否認。心裡陣陣慌亂,對上官儀不滿之極。如此機密大事,他怎敢洩漏了出去!
武后怔了怔,厲聲喝道:“上官儀竟敢矯詔!來人,抄封上官府,擒拿上官儀全家!”
高宗張了張嘴,武后已回身投進了他懷裡:“皇上,你可要為臣妾作主!那幫老臣真是無孔不入。就盯著臣妾的過往不放。這哪裡是對臣妾不滿,明明是不滿皇上迎了臣妾進宮。挑唆著皇上廢了臣妾。再選個他們心儀的女子為後。皇上英明仁厚,難不成這一生要三廢皇后,三廢太子嗎?傳了出去,家家戶戶抬妾為正妻,無故休妻,如何教化?”
“啊。”高宗的嘴終於合上,耳邊全是武后脆生生的聲音,此起伏彼的道理,讓他難以張嘴爭辯。
等到聲音消失時,他看到自己已在聖旨上蓋下了金印。
他做了什麼?高宗頭很疼。
轉眼間,散落一地的奏摺已被武后拾起整齊的碼在了案頭,美麗的手正將滿頭青絲在腦後攙起,拿著釵綰住:“皇上嫌臣妾干政。臣妾日後盡守本分便是。”
一滴淚落在高宗手背,燙得他跳了起來:“上官儀……”
殿門被無聲的推開,武后將聖旨交給了劉公公:“皇上下旨,上官儀滿門抄斬,女眷沒入掖庭為奴!”
高宗頹然的癱坐在椅上。武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發作讓他措手不及,失去了判斷。他茫然的想,是他下的旨斬了上官儀嗎?以後還有哪位老臣敢支援他?
武后後退兩步,曲膝行禮:“皇上還有奏摺要看,臣妾這就回宮了。日後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