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胤禎?不,他被關在養蜂夾道!半個時辰前,我剛聽過關於他的彙報。即使他脫身,他也不可能來得及趕到。我又要掙扎,卻聽耳邊喃喃的聲音:“萱兒!萱兒!爺的好萱兒!爺終於見到你了。”是胤禎的聲音,我的淚像決堤一樣湧出來。
他的手慢慢地鬆開,極輕極柔地把我翻過來,就像捧著一件世上至珍至愛的磁器,生怕一點點力道就要弄破了。我看到他了。他明亮的眼睛,他濃密的眉毛,他豐厚的嘴唇,連同他那睥睨天下,傲視山河的氣概,那千萬人吾往矣的氣魄。多少魂牽夢縈,多少次午夜夢迴,都是虛幻的水波!眼前的人,是他嗎?我好怕是在做夢!我好想多做一會兒這樣真實,這樣心醉的夢!
他粗糙的大手,撫過我的面頰,替我拭去淚水。他也輕輕地在發抖,猛地低下頭,覆上我的嘴唇。他的氣息,把我團團圍住,卻讓感到從未有過的安全與踏實。是胤禎!是他!我想吶喊,卻被他的舌頭攪得透不過氣來。我想咬他,卻捨不得!他把我摟在懷裡,替我理著零亂的頭髮,柔聲說道:“連爺都不認得了?看爺怎麼罰你?”我拼命地呼吸著空氣,緊緊靠著他,就象他要再度消失。
我仰望著胤禎,呆了好久,才問道:“你怎麼逃出來的?”胤禎笑了,輕輕颳了我的鼻尖,說道:“爺從來就沒進去,哪裡來的逃出來?”我想了想,怔怔地說道:“難道是影武者?”胤禎笑道:“哪兒來的新鮮詞兒?”然後嚴肅地說道:“爺不能久待。詳細的以後再詳說。爺來帶你走!你晚上整裝待發,明晚,最遲後晚,爺向額娘告別後,會挑個適當的時機接你走。”我用力地點頭,說道:“你看信了?”他點點我的額頭,說道:“明知故問!”他翻身起來,卻被我拉住衣袖。我依依不捨,他微笑著說道:“天長地久,又豈在一時?”我這幾個月是怎麼過來的?多看他一眼都不行了?他輕輕開啟櫃門,拉了上面的橫樑,就見一個暗門和一個幽深的地道。他回頭輕啄我的唇,然後邁了進去。
暗門把我們隔開了。我立刻關上櫃門,心跳得如戰鼓一般,也快活得像一隻小鳥兒!那條暗道四壁平整,有梁木支撐,非一朝一夕之功,恐怕康熙大行時就已動工了。我的胤禎雖然“愚忠”,可他是統帥千軍萬馬的上將軍,決不會傻到引頸就戮!他不和他老哥武力爭天下,不等於他就等著他老哥欺負!原來如此!我的胤禎就是聰明!他怎麼不早說呢?害得我這幾個月以淚洗面!等我們自由了,我要罰他跪搓衣板,罰他揹著我跑五十公里躍野,我還要做很多很多的菜,讓他看著流口水。我要……,唉!他平安就好!他自由就好!原來什麼都比不上見不到他的感覺!他還是雄鷹,他還會高傲地飛翔於藍天!胤禩不必屈辱地死去,胤禟也不用了。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我喜悅的心情!
我枕著手臂,躺到床上。這不是夢吧?我有一種衝動,想再去研究那條地道,又擔心弄出聲響,胤禎的心血就白費了。我要忍耐,再忍耐!可真的不是夢嗎?我翻過身來,就見枕邊靜靜地躺著一朵桅子花的乾花。它的花型平整,還透著淡淡的香氣,像學生時代製作的植物標本。那年胤禎功成榮歸時,曾收到懷中一朵桅子花,他竟然這樣寶貝地珍藏著!他什麼時候偷偷放下的?我把這種朵捧在胸前,就像胤禎在我身邊,幸福原來就這麼簡單!
蘭姑姑急急地扣門,稟道:“福晉,出事了。”我一驚,忙過去開門,就見蘭姑姑滿面惶急,說道:“皇上大怒,罰八爺和工部官員跪在明堂。”剛到就出事了!我嘆了口氣,說道:“該來的總歸要來的!”蘭姑姑眼神古怪,說道:“福晉說什麼?”我搖搖頭,說道:“這次只是皇上藉機發難。往後比這更厲害的還有!給廉親王遞個話,小心總有躲不開的暗箭,不如歸隱田園。”蘭姑姑問道:“眼前的怎麼辦?”我一呆,問道:“蘭姑姑的意思?”蘭姑姑說道:“依奴婢之見,福晉求皇上饒了八爺。”我立刻說道:“蘭姑姑,且不說我有無此實力,至少我看是火上澆油。如果皇上現在想的是罰八爺跪一個時辰,我去了,八爺只怕得跪上一晝夜!”“你倒是挺了解朕。”就見胤禛邁進來。我向胤禛行禮,又丟了個眼色給蘭姑姑。胤禛冷聲說道:“外面候著。”就見張保示意,兩個太監跟著蘭姑姑出去,他自己也躬身退出門外。
第一百一十三章 景陵變(中)
作者有話要說:年底加財年底,快累死了!無心寫文!請大家原諒!我抓緊時間完稿,一齊發上來。當然心血來潮,也是有的!
胤禛四顧,問道:“住得習慣嗎?”我們是來給康熙送殯的,學名稱之為梓宮奉安。他倒有閒心拉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