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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弩無用,對方的盾牌拼接在一起,就像個巨大的鐵餅根本攻不進去;戰車也沒用,每每衝進那塊“鐵餅”裡,就被“鐵餅”分而吞噬,再無生機;用長矛,對方就是鐵板一塊,用短兵,對方的長兵器從盾牌下伸出,收割人命就像收割稻草……
程將軍督戰的時候派出的種種攻擊都沒用,到目前為止,他已經摺了起碼上千人了,其中還有幾百精騎,可謂損失巨大。他知道對方似乎在佈防什麼,他的這點損失是小,萬一讓對方再成功地佈防了什麼工事,那就意味著日後折損的人馬更多了。 他臉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青,最後實在沒辦法,不得不咬牙:“去,去請主帥大人過來!”
當主帥宋志趕到的時候,這邊中山的工兵已經完成了三道半防線,眼睛能看到的鹿角木已經豎了一大片,眼睛看不見的鐵蒺藜、地澀也不知道有多少。宋志一看到這個龐大又兇猛的陣式,他就知道那個人終於出手了。在這兩個巨大的、鋒利無比又無懈可擊的圓形盾牌陣中,宋兵就像無力的螻蟻,被瘋狂地捲入,湮滅。哀嚎、塵土籠罩著那一方兵馬,空氣中飄著血與鐵的腥氣,讓人戰慄、喪膽,宋志的神色不變,他伸手叫來傳令兵。
就在城樓裡觀戰的幾位將軍竊竊私語,對宋志的進攻辦法還在猜疑揣度的時候,周維看到他們的騎兵拖來了兒臂粗細的長達數十丈的鐵鏈,周維閉上了眼睛,那兩千人已經註定,有去無回。
做過飯的人都知道,皮蛋是一種很難切的東西,因為它總是粘著刀,一刀下去,讓你找不到著力點,切不成形也割不徹底。即使最終你發狠都能弄碎了,刀刃、菜板和手上也粘得到處都是,難以收拾,所以切割著種東西最好的方法就是用線勒——破涅磐陣的道理就跟切皮蛋一樣。
宋志將軍果然不俗,初上戰場,一眼就看出了涅磐陣的破點。他選擇用騎兵拉著鐵索圍著涅磐陣纏繞、收攏,鐵索就像切皮蛋的那根線,周維只看到他派人去拿鐵索,就知道涅磐陣的大勢已去,宋志將軍果然名不虛傳。
涅磐,不是什麼鳳凰涅磐。
涅磐,梵語,意為無生。
四道防線已築,工兵且鋪且退,就是沒有涅磐陣的保護,對方的步兵騎兵也已經不敢靠近,靠近的人,成為了“落英繽紛”的第一批實驗品。到了最後的第五道防線,只要己方城牆上有人箭矢保護,工兵們的傷亡就不會很大,可以算是全身而退,可是被留在防禦線外的那兩千人……
周維看著他們被宋國的騎兵肆意切割,就像一開始被他們切割的宋兵一樣……
茫茫瀚海,親親我土。
滾滾塵埃,悠悠我家!
朗朗乾坤,男兒熱血,
浩浩蒼穹,佑我家鄉!
……
不知道是誰開始在這場屠殺中唱起了歌,歌聲豪壯又悲憫,一遍遍在金色的夕陽中迴盪……
茫茫瀚海,親親我土。
滾滾塵埃,悠悠我家!
朗朗乾坤,男兒熱血,
浩浩蒼穹,佑我家鄉!
茫茫瀚海,親親我土。
滾滾塵埃,悠悠我家!
朗朗乾坤,男兒熱血,
浩浩蒼穹,佑我中山!
……
歌聲就像冬日傍晚的陽光,一點點變弱,一點點變暗,可在陽光依然尚存的時候,聲音卻已經徹底消亡了。
那兩千將士永遠留在了城下,周維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眼淚往下流。
師父,這就是你留給中山人的護城天險麼?
這就是中山屹立不倒的原因麼?
宋志摘下頭盔,為敬重這群生不畏死的好漢。他看向遙遙的城樓,在一群冷硬鐵甲中,他看到一個身穿儒衫風華俊秀的少年和隱約的,他臉上在陽光反射下映出的水光。今天,他毀了這個巨大的輪盤陣,他勝了,可宋志知道,實際上自己是敗了,敗在了對方再次建立的防禦陣地上。也許,這場戰爭中他唯一的收穫,就是遇到了一位值得他注意的對手。
周維也在看宋志將軍,看他銀亮的盔甲,修長的身姿,看他第一次摘下頭盔,露出一張端正剛毅、成熟堅定,並已飽經風霜的臉。
經過了這次交手之後,明顯的,宋軍的攻勢慢下來了,中山這方的將士們老大地鬆了一口氣,大家都是覺得那個無處不在又不可琢磨的“落英繽紛”起了莫大的作用——射出的短箭被他們淬了蛇毒。如果不想死的話,就要立刻截肢,手傷砍手,腳傷砍腳,這對宋兵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