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邊這麼多朋友幫襯,還出這樣的事,她一個人在宮裡,被人虎視眈眈地盯著……我真擔心。如果有可能,我從來不想她與皇家沾邊。”
顏司語看著若薇的側臉,輕輕嘆了一口氣,安慰地拍拍若薇的肩:“維弟,我沒見過你妹子,可既然她是你親妹子,有你五分相貌,三分才情該八九不離十吧?維弟,我說實話你別不愛聽,像這樣一位絕代佳人就算沒有那天命之言,想來,只要是沒瞎眼的男人都不會輕易放過的。”
若薇哼了哼:“真的假的?”假設歸假設,可這樣變相被人誇獎,就算若薇心情再壞,此刻也多了三分晴朗。
“你當真要聽實話?”顏司語慢慢收起了笑容,他伸手理了理若薇額際的髮絲,垂下眼,好像有一點緊張,然後他淡淡開口,“我少時……遇到過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對同性之好這類事,一直很有牴觸。可如果……如果……”
顏司語頓住了,因為周維在看著他,他那雙眼睛明亮地直直望進了他的心底,像最清澈的小溪,讓人清楚地感覺到每一絲一毫的波動,又像迷霧漩渦,濃濃地、致命地、吸著他的三魂六魄。
“如今我能明白了,”顏司語輕咳了一下,艱難地把斷下的話續上,“如果……能遇到一個對的人,其實應該無關男女,我想……我想我現在理解那種感情……”他看著周維的眼睛,輕聲說。
……
若薇落荒而逃,窩在了自己的馬車裡,臉埋在軟墊中裝蝸牛。
她平靜不下來,剛剛特別丟臉地隨便拉個藉口就跑出來了,其實,從小到大,她都不知道被多少男生表白過了,可這是她反應得最丟臉的一次,可也只有這一次,她真真正正地覺得自己在被告白——真請流露的時候就應該是含蓄的、曖昧的、真摯簡樸的,充滿朦朧的,就是這樣。誰會把學生時代那幫不滿十六歲的黃毛小子成天愛來愛去,把“你是我的太陽星星月亮”這類的話時時掛嘴邊的人的說話當成告白啊?
她覺得元文的表白……很樸實、非常真誠,有點溫暖,並且,不討厭!這就是問題——不討厭,她怎麼能不討厭呢?明明她一直很專一地只鍾情她的大將軍。
滿腹話沒處傾吐,若薇輕輕咬著軟墊一角,倒黴的破地方,連個愛情軍師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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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司語既然因為英勇救人被表彰且被升了官職,接下來被委以重任就順理成章,所以,當皇上派人傳元文覲見的時候,顏司語並不覺得意外,只是心裡希望這次的官職能離大殷的中心權力再進一步,他想應該不成問題。
“元愛卿,你的才華朕看得清楚,朕很想重用你,可你的忠心,你覺得朕應該放心麼?”
“陛下明鑑,臣的忠心日月可表。”
“你出身福王府的事,為什麼在科考之前不在禮部備案?”
顏司語來大殷時,正好趕上羅顥下旨加開恩科,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他當然要參加,但也不能秀才舉人地一級一級考上來,只能讓朱六用關係舉薦,然後直接參加科考。朱六是福王府門人出身,經他的路子走,被查出跟福王有關係應該也不算意外。
“回陛下,臣與福王府上的朱六是遠房親戚……”這個問題顏司語早有準備,無論是言辭的邏輯性還是大殷皇帝真的派人去調查,都不會有破綻,“當初,朱六為臣舉薦,端的是兩家親戚三代的情意,是私情而非公利,臣拒絕他引薦臣去福王府是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為謀。良禽擇木而棲,陛下是當世聖主,開天闢地之志,建不朽功勳之能,反觀福王只是一碌碌親王,非臣展翅之地……”
“書生狂悖!”羅顥喝斷他,“朕看你是自信過頭了,好大口氣!”
“臣不敢。”
雖然皇上疾言厲色呵斥了他,不過顏司語知道,在這個問題上,自己大約已經過關了。
“算了,書生意氣,朕就不追究了。”基本上元文所述,與調查來的資料吻合,羅顥拿起手邊已經準備好的聖旨,“朕早些時候加封你為龍文閣學士就是要你平時沒事的時候,多與那些有學問的大儒們接觸接觸,也收斂收斂你們這些初生牛犢的莽撞。”
“皇上教訓的是。”
“你資質尚淺,這次朕就不再嘉獎了,不過以後朝會議事,特准你參加,做個旁聽參事。在朝中做官,多注意些實務,省得犯了書生清談誤國的毛病。”
“謝主隆恩。”
“還有,那個朱六是你的遠房親戚?”羅顥隨意又刻意地提起這個早就放下的話題,“有道君子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