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
但她對於龐太爺已經沒什麼印象了。
兩且行且走,多半沒聊天,直到大門外分道揚鑣。容昐等著他的轎子消失了,才收起笑的僵硬的臉,往大夫院中走去。
“太太,來的正好。”一個綠衣裳的小丫鬟和一紅衣少女迎上前,行了禮。
容昐笑問:“夫可醒了?”
小丫鬟捂嘴偷笑,對容昐說:“還好您來了,不然奴婢們眼下得過去找您了,太太且進去看看。”容昐撩開門外鏨銅鉤上懸著大紅撒花軟簾,跨進門檻,進了內間。
南窗下是炕,炕上大紅氈條,屋裡暖和極了,沒點香,卻有一股淡淡的水果香。
一個大鐘靠著牆,下面有個秤砣搖搖晃晃,容昐繼續往裡走,見大夫張氏帶著秋板貂鼠昭君套,圍著攢珠勒子站於穿衣鏡前,兩邊丫鬟侍候著,蔡嬤嬤也蹲著替她捏裙角。
張氏見她來,笑著招手:“過來孩子。”容昐跨進門檻朝她先行了個萬福,餘下丫鬟婆子也朝容昐行禮:“請太太安。”
容昐手虛抬,張氏看她道:“許久沒穿這些勞什子了,且替看看,可哪裡有不對?”
因今兒個是臘八,是祭祀祖先和神靈,祈求豐收和吉祥的大日,便是要長房長媳親自主持,故以她今日格外鄭重。
容昐替她上上下下細瞧了一番,道:“這玄丁香色織金的裙兒雖好看,且不如換一條大紅洋縐銀鼠皮裙來的華貴。”說著又指著金簪笑問:“母親怎麼不戴送的五蝠捧壽簪?”
張氏這才恍然:“便是們這些年輕會打扮,經這一提點倒是好多,以後且多來屋裡與說說。”說話間的功夫蔡嬤嬤已經捧著裙兒和簪子上來,張氏見了又笑道:“身邊便是隻有她也最和心意了。”
容昐捂嘴彎眉,含笑看向蔡嬤嬤。
蔡嬤嬤五十出頭,比張氏大上五六歲,顯得富態。張氏說:“以後若是有事,可與她商量了去,且知?”
容昐知曉這才是主題,連忙應道:“知了,母親。”蔡嬤嬤精光的打量著她,眼中露出淡淡的喜歡。
————————————————————
主母祭祀一年緊有一次,加之這次是張氏與容昐聯手帶著府中眾,因為較往年尤為盛大。
張氏領著容昐踱步走去。
累絲金鳳簪,碧玉的金步搖,玄色五彩金遍邊葫蘆樣鸞鳳穿花羅,鵝黃縷金挑線的裙兒,容昐眾的目光中昂頭走過。
僕婦紛紛拜地上,請安:“請大太太安,大太太萬福。”容昐斂目,大夫身邊坐下,看向張氏,張氏目光如炬,面色嚴肅,微微頷首。
容昐虛抬一手:“皆起。”
眾異口同聲跪了再拜,這才起了身。
待眾起來時,二夫吳氏才帶著何淑香姍姍來遲。
二穿的亦是華麗,甚而吳氏風頭堪堪蓋過了張氏,只一個氣焰掠奪,一個波瀾不驚。
吳氏笑問:“今日來遲了些,但還未到吉時,主母不會怪罪吧。”何淑香朝容昐二行了個禮,帶著散漫。
眾皆至,唯她二房女眷獨獨遲到,不是不敬祖宗而是沒把大房看眼裡。
張氏波瀾不驚的盯了吳氏一眼,冷淡道:“二弟妹雖遲,但年紀已大,自是沒什麼,便家的兒媳卻要管教,如此目無祖宗尊長嗎?”
何淑香連忙跪下,委屈道:“大夫不知,如芬今早找了涼,故以來遲了,還望夫寬恕。”
亭下鴉雀無聲,眾紛紛盯著兩邊鬥陣,對吳氏婆媳,他們浸淫她們之下許久,此番哪裡敢出頭?
只等著望著風聲,看哪邊風颳得強勁,就往那邊倒。
容昐冷眼旁觀,上前到張氏耳邊:“母親,吉時已到,該捧碟了。”
張氏心領神會,對吳氏道:“既是如此,二弟妹,便來侍候吧。”說著領著眾往正殿走去。早前已經開了宗祠,著打掃,收拾供器,請神主,又打掃上房,以備懸供遺真影像,
吳氏微咬住牙,眼中幾盡噴火,死死的盯著容昐的後背:“這個死丫頭!”
年年祭祀她都要落於張氏手下,心中如何能甘!
何淑香起身扶著她:“母親。”吳氏怒瞪而去:“是個沒用的,就不如她會說話嗎!”
“吉時到——”禮樂聲響。
各位龐家祖宗依次列席,牆壁上正居中懸著龐家祖先遺像,皆是披蟒腰玉。
張氏帶著眾一一捧碟。
先是素盤,裡頭裝著素菜,由後往前依次從家中最小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