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斜倚在殿中的宮柱中愣神,像是在看我,卻又像是看向遠處,表情依然安寧平靜,墨眸卻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似是在迷茫。我短嘆一聲,看雲霜收拾的差不多,便先往殿外走。
“皖妃!”一聲皖妃是如此生硬,就在我即將要跨出殿門的時候,他忽然喚我,我心裡雖然難過,但還是回頭,微笑著看他,“皇上還有事兒麼?”
只是看了一下我的笑容,他便突然轉身,完全背對著我,聲音也是平靜無波,“晚膳到樾殿用,到了時辰殷全兒會去喊你。”
“遵旨。”我努力平靜自己的心情,清亮的回答,隨即頭也不回的離去,與其說是快走著離開,倒不如說是落荒而逃來的貼切。
這是我第一次體驗到皇上恩寵帶給我的巨大改變。我回到瑾榕殿這幾日,宮中的嬪妃除了向皇上日日問安,竟然也組建了一直請安黨,天天到我這兒晃悠。除了吉瑪,宮中諸人都已到齊,起先我還對這些女人們笑臉相迎,畢竟不管我與景唐帝以後關係如何,這夥女人還是要長久相處的。不過這樣的心思還是沒有維持幾天,我便煩亂起來,躲也躲不過,避也避不開,只能日日挨刑似的等著那群女人搖曳著來向我問好,擺出一副模具化的笑臉歡迎他們。
在她們眼中也許我還是最為當寵的,雖然我現在不去翼心殿留住,但畢竟還能日日與帝同膳。而她們中的很多人,竟有有很多人月餘也見不到景唐帝一次,其實我倒是羨慕極了他們那種生活,如若知道我日日風光的去翼心殿進膳,通篇只是悶頭苦吃,兩人各吃各的一句話也不說,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如此看重我。
終於有一天,面對這些女人唧唧喳喳的問安,我實在是忍不住了,看似無意的問他們,“你們以後去皇后娘娘那兒請安就好了,不用到我這兒了,累著了各位姐姐多不好。”
名為鬱嬪的女人媚眼如絲,“娘娘是嫌我們太過叨饒了麼?”
我慌忙解釋,“不是……”,看過四周,均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心裡一緊,便不顧其他,終是正色回道,“你我都知,後宮之主是皇后娘娘。我們作為皇妃,請安的除了皇后與太后再無旁人,你們日日以請安為名來我寢殿,不是明擺著將我置於無禮之道麼?宮中諸人,又會如何非議我呢?”
鬱嬪臉色一緊,眉宇間妖嬈的笑意一點點兒收斂,唇角卻抿出一彎弧度,似是戲謔,又像是自諷,“娘娘話既已說到如此,那妾身也不含混了,娘娘以為,以我們眾姐妹的位分,敢明目張膽的違了宮中規矩到您這兒請安麼?”
第五卷 皇妃之名 第一一一章 錦木之劫
“看娘娘精神不濟,姐妹們就不叨擾娘娘了。”我不解的看向鬱嬪,卻見她嘴角又是不明深意的笑容,隨即纖手一揮,那些位分較低的女人,便都低頭垂眉的跟著她出了我的寢殿。
我怔怔的看著在鬱嬪帶領下千姿百媚的女人們搖曳著遠去的背影,腦中似乎有火焰一瞬而過,鬱嬪剛才的話不停的縈繞在我的耳旁,是啊,就憑他們的身份,是斷不敢另設一位請安的主兒天天叩安的。就算他們想要找茬,那蠻橫慣了的皇后和惠應該也是不準的啊。難道,這事兒還要複雜?
那個能讓眾妃破了規矩到我這兒行禮的人,那個能讓和惠心甘情願吃悶氣的人……能是誰呢?
突然眼前一閃,我大喝雲霜,“走,咱們去月坤宮!”
自從前日,太后便派人到我寢殿,以我有傷為名,免了我的請安。今兒個一到了月坤宮,竟嚇了一跳,只見太后不如往常般坐在正殿。撲鼻而來的是弄弄的草藥味兒,我心裡一驚,難道太后出了什麼事情麼?
四周丫頭們似乎也在忙活,平時拘謹有禮的月坤宮顯得尤為慌亂,我正要抓住一個侍女袖子問是怎麼回事兒的時候,內殿閃出一淺黃色的身影,我定睛一看,原來是成親王。
只見他臉色陰暗,像是很久沒有休息一般,原本光滑的下巴竟佈滿了細碎的鬍渣,而那清澈的眸子,也是血絲點點,視線觸及我的霎那,目光竟流露出一抹責怨之意。分明是……深深的厭惡及不屑一顧。
我怔怔地看著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導致他如此明顯的反感,慢慢邁步向前。剛要問個究竟,卻見他嗤的一聲輕笑。斜睨著我,“皖妃娘娘好生繁忙!”
我不明所以,正要相問,內殿突然出來個丫頭,“皖妃娘娘麼?太后娘娘有請!”
我快步跟著那丫頭進了內殿。心裡地忐忑隨之升級。那麼謙和的成親王,竟然對我如此……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愈深入內殿,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