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為生計忙活,所學的也只是如何做好家主,如今出去,他能捨了臉面去做?
這幾日,西陵夫人知道,西陵君澤已悄悄與一些朋友聯絡,只是,也許是西陵世家在東朝的勢力或說餘威太大,朋友們不是避而不見,就是以其他藉口搪塞過去,有一些私交好的,私下裡悄悄告訴他,他們都接到了西陵世家的傳話,不會有人敢收留或是幫助西陵君澤一家。
西陵君澤苦笑一下,朋友既然都這般說了,他也不好難為朋友,更不願意接受朋友銀錢上的施捨。
“我想去醫館裡去看看。”西陵君澤沉聲說道。
“可是,你不能總耗內力探脈……”西陵夫人搖搖頭,這對身體的消耗會很大。
“沒事,晚上回來調息就好。”西陵君澤對西陵夫人安慰地笑了一下。
“那……好吧,不過——”西陵夫人遲疑了一下,沒有提出反對,她知道,西陵君澤對被趕出家門一事一直心存內疚,對讓妻小陷入生活的艱苦更是愧疚不已,讓他做些事也好,“只是一有不妥,你要馬上說,你不能出事,我和孩子們都離不開你。”西陵夫人伸手握住西陵君澤的手,眼裡是滿滿的柔情。
西陵君澤輕“嗯”了一聲,“夫人放心,我也不想離開你們,我們一家人一定會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一起,我會注意,不會讓你和孩子們擔心。”話語裡是安慰,口氣卻是堅定。
門外,站了半晌的西陵淺,將舉起敲門的手放了下來,嘴角向上彎彎勾起一抹歡喜的笑意,眼眶裡盈滿了溼潤。
爹愛她們,爹並沒有因為目前的窘況而想著離家,也就是說爹在前世離家失蹤定非故意,一直存在她心底的疙瘩終於解開。
她抬手輕拭眼角,轉身離去。
剛走進房,遲媽媽就跟著進來了。
現在這個家,不知不覺中,似乎已由西陵淺在管著。
一是由於四婢與遲媽媽一直都是跟著西陵淺的,二是西陵夫妻在謀劃著如何把這個家撐起來,這些家事太瑣碎,因此就由西陵淺在處理了。
這由西陵淺管家,在他們看來是自然而然的事,卻不知在隔壁鄰舍街坊鄰居的眼裡,這實在有夠令人驚訝。只因西陵淺的年紀還太小,才八歲而已。
“姑娘,我這幾日在家,就著做衣裳的剩布,繡了些小樣,拿出去賣估計也能得些銀子。”遲媽媽將手裡的小繡樣遞給西陵淺。
西陵淺接過小繡樣,仔細地看著。
前世西陵淺的女工,就是由遲媽媽教授的,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那繡功,在京城那是數一數二的,只如今,她還不能表現出來。
她現在已是在抓緊時間跟遲媽媽再學,爭取能早日出師,自己就不用再藏拙。
西陵淺看著那精緻的小繡樣,立即開口讚道,“繡得可真好。”然後她又問道,“遲媽媽知道要拿去哪裡去賣嗎?”眼裡閃過一道若有所思。
遲媽媽遲疑了一下,她也從來沒有賣過繡品,“我去街上找人問問。”
“不行!”西陵淺很急地就攔住遲媽媽的這個想法,瞥見遲媽媽似乎不解她的反應,她便輕輕一笑,“我的意思是說,你這樣上街去問太麻煩了。前些日子,我在街上轉悠的時候,曾經看見有人拿了繡品進那什麼繡莊,我想,那裡定有收繡品的。遲媽媽不妨拿去那裡去問一問。無須在街上一個個地問,多累人啊。”
遲媽媽立即高興地道:“這真是太好了,省得這許多時間,我也可以抓緊再繡多些。”
“正是。”西陵淺呵呵笑道,心裡鬆了一口氣。
前世裡,遲媽媽就是這樣獨自上街賣繡品,才會三個月後西陵夫人死後,在街上偶遇一舊時姐妹,卻又恰巧是歐陽府的人,遲媽媽將西陵淺成孤之事告之,這姐妹回府後便向歐陽青稟報,才有了歐陽青接人入府的手續。
因此,這世,她要斷了這個偶遇,減少一分被接入府的機會。
“遲媽媽,你也知道我身上帶有銀兩的事,這繡活也無須做得太累,一時半會我們還餓不死。”西陵淺實際上是極想勸遲媽媽別繡了,沒了賣繡品的事,偶遇就更少有機會發生。
“姑娘,這銀兩再多,也會坐吃山空,因此一定要趁著現在還能做,就要多做些。”遲媽媽嚴肅地道,“姑娘現在還小,到姑娘再大些,還要嫁人,這些銀兩哪裡夠做嫁妝。”
西陵淺怎麼會不知道坐吃山空的道,只是,她不想讓遲媽媽賣繡品,即使坐吃山空她也願意,更何況只是暫時的。
現在年紀太小,不能出去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