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上空騰起陣陣的煙霧。
遠遠看阿森坐在馬上,對觀看祝賀的人不停地拱手還禮,李畫敏笑對依蘭說:“你瞧阿森,做了新郎官,美得他笑不攏嘴。”
張依蘭另有所感,幽幽地說:“阿森是娶到了喜歡的女子,才高興成這樣。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這樣慶幸,可以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這話,讓李畫敏回想到趙世宇跟張依蘭在廳堂的對話,笑容消失了。
財嬸、羅水秀等羅家人是自始至終沒有笑過。財嬸望走遠的轎子,恨恨地說:“得意什麼!這哪裡是娶親,分明是賣女,二十兩銀子換回一個人。拿去跟人牙子買,二十兩銀子可以買回兩三個漂亮的丫頭了。”
財嬸喋喋不休地罵阿森和春姑,李畫敏聽得心煩,白了財嬸一眼,約張依蘭返回家。
太陽西斜,曬到梧桐樹下,梧桐樹下已經不能坐人。李畫敏和張依蘭回廳堂裡坐,談些年輕女子的私密話。
“敏敏,敏敏。”趙世宇一進大門,就叫喊。李畫敏答應。趙世宇身上仍穿著大紅衣服,手上拿一包東西,他看到張依蘭,微笑說:“依蘭,你來我家,這更好了。我還擔心敏敏獨自在家一整天,悶得慌呢。敏敏,我帶了東西回來給你,你和依蘭一同吃了。”
趙世宇展開手上芭蕉葉,一條三指寬的粽子和兩個印有小紅花的糕點呈現在眼前。趙世宇是牽馬回家的,他洗把臉,與李畫敏、張依蘭說幾句話,就匆匆離家,他叮囑說:“敏敏,我們得天黑後才能回家,你別等我們了,吃過晚飯就關上大門。”
“阿宇,你儘管放心,我沒事的。”又不是小孩子,天黑看不到家人,就哭鼻子。
趙世宇去盧家了。李畫敏和張依蘭洗乾淨手,一人吃一塊糕點,這糕點是糯米包的外皮,裡面是花生、芝麻拌成的陷,鬆軟可口。
張依蘭回家後,李畫敏獨自一人,聽東南方向阿森家那裡傳來喧譁聲,孤寂感便湧上心頭。月娘、趙世宇在家的時候,李畫敏渴望可以一個人獨處;獨自一人呆的時間久了,又有種孤零零的感覺。
今天的時間好像特別漫長。李畫敏拿小蟲子逗一會兒小雞,到果園裡將成熟的水果嚐個遍,又拿鐮刀割回一把青草餵馬,抬頭看天空,太陽還高高的發出耀眼的光。李畫敏看一會兒書,練寫了幾篇字,距傍晚仍早著呢。
裕叔趕牛、羊回來,給李畫敏帶了大捧的小野果,叫稔子。黑褐色的小果實,有淡淡的香甜。
天快黑了。
李畫敏關上大門,回東廂房,也無心看書,與小鬼什剎閒談。小鬼什剎說聲“阿宇回來了”,就失去了聲息。李畫敏側耳聽,果然聽到有熟悉的腳步聲,很快來到東廂房外。李畫敏開啟房門,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阿宇,你回來了。不是說天黑後才能回家麼?母親咋沒和你回來?”看到這位憨哥。李畫敏打心裡高興。
趙世宇有幾分酒意,走近李畫敏看她幾眼,冷不防摟抱住。在她臉頰上親一下,才滿足地說:“我放心不下你,先回來了。母親收拾完碗筷後再回來。等會兒有兩個客人跟母親來家住宿,有伴回來,我就不等母親了。”
趙世宇沐浴過。依舊叫李畫敏教他認字、唸書,將今天的學習任務都完成了,方向李畫敏談論跟阿森去接親的事。今天跟隨阿森去春姑家接親,春姑的父母看到趙世宇都緊張,拉了阿森到一邊,問咋要個土匪來接親。阿森解釋了半晌。春姑的父母才放鬆下來。
“敏敏,我的長相真的有這樣恐怖?叫人一看到我,就想到殺人放火的土匪。”趙世宇拿鏡子照看。苦著臉。
李畫敏笑起來,當初自己看到趙世宇的時候,因左眉梢這道長長的傷痕,總覺得他凶神惡煞的,跟他相處的時間長了。才沒有受到那傷疤的影響。因李畫敏笑,趙世宇的臉色更加難看。李畫敏伸手在那長長的疤痕上撫摸。安慰他說:“沒關係的。我就不覺得難看。一個男子,用不著長得貌比潘安,有本領就行。”
趙世宇不安看李畫敏,然後放了鏡子:“敏敏,只要你不嫌棄,我就放心了。”趙世宇最在意李畫敏的感受,李畫敏對他一直不太親近,讓趙世宇常暗中反省自己哪裡討人嫌。
李畫敏再次表示自己不在意這道傷疤,然後問:“阿宇,你眉梢上這傷疤,是怎樣來的?我猜,肯定是跟人比武時受傷落下的。”喜歡舞槍弄棒的人,臉上有傷疤不奇怪。
趙世宇陰鬱著,緩緩的告訴:“眉梢上這道傷疤,是我八歲那年落下的。我和母親到山上砍柴,有個不懷好意的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