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那些偷聽的人,等候許久新房內不再有動靜,漸漸地就散了。
羅振貴回到家中,到廚房內捧了裝酒的葫蘆就喝,剛才偷聽趙世宇與李畫敏的秘密給他很大的刺激,憋得他直想找個人狠狠地發洩一番。沒人可供羅振貴發洩,他一邊喝酒,一邊胡思亂想:自己老大不小了,村中跟自己同歲的許多人都做父親了,可自己的親事八字還沒有一撇;難娶媳婦的凶神是娶親了,更可恨的是,他那個新娘子是由馬尾河上白撿回來的,不用花一文聘禮就舒舒服服地抱個美嬌娘,如果三天前自己果斷地跳下馬尾河中,今天晚上做新郎官的人就是自己了。有誰知道那濁浪中卷的是個年輕的女子呢?更有誰想到這樣就可以娶到媳婦呢?羅振貴想得悔青了腸子。
“阿貴,三更半夜的你不去睡覺,喝酒幹什麼?”財嬸睡眼腥松地出現在廚房門。
“我娶不成媳婦,連,連喝口酒都,都不,不行嗎?”羅振貴喝得說話舌頭打結。
“你這渾帳東西,想媳婦想瘋了。”
。。。。。。
趙家新房內,趙世宇躺在地面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總覺得地面烙得慌,最後爬起來向床上走去。打起十二分精神監視趙世宇一舉一動的李畫敏,又縮到最裡邊靠牆而坐,盯著帳子外晃動的高大身影,顫聲問:“你,你又來幹什麼?”
握髮簪的手緊了緊。
正文 005。難眠,花燭夜
“我要一個枕頭,沒有枕頭烙得慌。”
李畫敏盯住帳子外那個高大的身影,半晌他都沒有掀開帳子。李畫敏聽到又一次要枕頭的話,抓起一個枕頭小心翼翼地遞出去,那人接過枕頭轉身離開了。李畫敏躺在床上緊貼著帳子望外面。趙世宇背向李畫敏躺著,半天都沒有動彈,李畫敏繃緊的神經開始鬆懈,當帳子外傳來輕輕的鼾聲時,李畫敏是暫時地放鬆了,舒展手腳仰望帳子頂部,思念穿越時空隧道,回到了那個溫馨的家。
腆著肚子的父親在a縣縣城開一間藥鋪,在縣城外農場租了近千畝地種植藥材,平時也大量收購藥材。苗條的母親是中醫院的主治大夫,她的書法在小縣城內小有名氣。在李畫敏的印象中,父母親吵架是常有的事,父親粗著脖子罵人和母親伏在床上號啕時,李畫敏常是淚水跟著打轉,不過父親嬉皮笑臉地跟在母親身後百般討好或母親摟住父親撒嬌的和好畫面,讓李畫敏百看不厭。李畫敏在中醫學院就讀,卻對那些經脈、穴位等感到頭痛,將到農場給藥材除草、施肥當作一種享受,視跟小藥材販們討價還價為一種挑戰,母親對此很是頭痛,父親卻揹著母親笑說後繼有人。
如果不是釣魚時不小心滑進小江裡,再過幾天父親就開著小跑車載家人到北海銀灘去游泳了。現在,自己在那個世界永遠消失了,父母親一定悲痛欲絕,吃不下睡不著。
“爸爸,媽媽,我再也回不去了,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傷心的淚水汩汩流下,打溼了繡花枕頭,悲傷的李畫敏的眼前閃現出了許多畫面:父親神氣活現地一手挎著母親的胳膊一手摟著李畫敏的肩膀,帶家人到外面去吃飯;母親哼著走調的曲子在廚房忙碌;父親翹著二郎腿坐在電視機前與母親閒談。。。。。。
趙世宇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聽身後不時傳來抽泣聲。趙世宇很想回到床上去,把她摟在懷中,安慰她,讓她不再傷心,可是他不能這樣做,他只能徒勞地聽她壓抑地哭泣。後來,哭泣聲沒有了,傳來了輕微的呼吸,趙世宇知道她已經睡著了,又等待一會兒才回到床上去,連續二十多天的暴雨後又是幾天陰天,地面溼氣很重,躺在地上很不舒服。
唉,洞房花燭夜睡在地面上,說出去恐怕沒有人會相信,當然這種事是絕對不能往外說的。
小心翼翼地躺在床外側,趙世宇仔細端詳睡著的新娘子,她仍然穿著短袖衣服和一條寬鬆的長褲子,額頭、臉頰上滿是汗珠。趙世宇拿塊乾爽的毛巾給她擦拭,觸到繡花枕頭時那裡溼溼的,也不知道是汗水粘溼的,還是淚水打溼的。藉著暗淡的燭光,趙世宇觀察靜靜地躺在身旁的女子,嘴角不禁微微上翹:“李畫敏,多可愛的名字,多可愛的人兒。”
“回家,我要回家。我才不想呆在這裡,我要回家。”
暗淡的帳子裡陡地響起叫嚷聲,趙世宇吃了一驚,作好了離開木床的準備,可她只是翻了一個身,嘴裡嘟嘟囔囔地說著什麼,朝裡睡著了。趙世宇俯視著自己的新娘子時,看到她手上有白光閃動,湊近細看時,嚇了一大跳,輕輕從她手上取下一支鋒利的髮簪,小心放到枕頭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