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地瞟了趙世宇一眼,李畫敏耷拉著腦袋瓜子,用蚊蠅一般大的聲音說:“銀子沒有丟失,我找到銀子了。是我忘記了藏匿銀子的地方,剛剛想起,剛剛找到。剛才,我要拿銀子去廳堂告訴你們的,聽到你們在商量大事,就沒有打攪。”
“敏敏,你是說,銀子沒有丟,現在就在你身上?”趙世宇懷疑自己的耳朵有問題。
“嗯。”李畫敏悄悄抬頭,遇到那惱火的目光,扁了扁嘴兒:“我害怕銀子丟掉,換了幾個藏匿地方。今天我忘記藏在哪裡了,剛剛找到的。”然後像個犯人,擺出可憐巴巴的模樣,等候法官宣判。
“你。。。。。。你。。。。。。行,銀子沒丟就好。”
說實話,趙世宇氣得夠嗆,很想給媳婦幾耳光,她哭哭啼啼地說銀子不見了,將全家攪得天翻地覆之後,又奇蹟般地找到了銀子,將銀子藏得忘記在哪裡這種蠢事,不像她這種人幹出來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到現在才肯拿出銀子。這個小東西,純粹是拿自己和母親尋開心。
不過,看她那水汪汪的大眼小心翼翼地望自己,閃爍著恐懼,趙世宇就下不了手,連將她臭罵一頓的懲罰都免了。趙世宇努力讓自己放鬆,平靜地問:“那麼,銀子呢?”
李畫敏忙掏出口袋中的銀子,放到桌子上。每錠十兩的銀子,共四錠,在燈光下白花花的顯眼。這些銀子原本是自己的私房錢,都因羅振榮這個可惡的三隻手,讓自己不得不拿出來充公。明天那三隻手回後,狠狠地給他顏色瞧瞧,叫他以後別再窺視本小姐的東西。
趙世宇先是確信擺在桌子上的,是四十兩銀子,然後看出那水汪汪的大眼中火苗在跳躍,不悅地輕輕敲擊桌面:“敏敏。你想清楚了?這銀子可真要拿出來買牛?你要是不樂意,也可以在母親那裡拿銀子的。”別忍痛掏出銀子,之後攪得家無寧日。
“阿宇,你以為我在裝模作樣?我是誠心誠意拿銀子買牛的,只不過之前我忘記銀子藏匿的地方。你瞧,我一找到銀子,馬上拿出來,買牛的銀子明天再送給仇二伯也可以的,是不是?”天地良心,李畫敏決定拿銀子買牛後。沒有反悔的意思。
趙世宇不再多說,他想起了剛才李畫敏躲在梧桐樹下,不住地罵“三隻手”的事。趙世宇琢磨開了:“敏敏的銀子沒有丟。她為什麼將羅家那三隻手恨之入骨?這裡面有問題。”趙世宇微笑起來,溫和地說:“敏敏,銀子沒有丟就好。你將那十兩銀子保管好了,別又忘記藏匿在哪裡。”
一聽問題已經解決,李畫敏也笑起來:“放心。我會保管好的。不過,這十兩銀子,留下給我自己用。”
觀察媳婦不像有反悔的意思,趙世宇收起銀子。李畫敏笑眯眯地看趙世宇把銀子放進口袋,心中直罵羅振貴活得不耐煩了。
趙世宇敲響西廂房,一臉睏倦的月娘開門出來。
趙世宇告訴說:“母親。買牛的銀子不用從你這裡拿了。原來敏敏的銀子沒有丟,她藏匿銀子的地方太多,自己忘記了。我剛才叫她回憶藏匿銀子的地方,跟她一起去找,已經找回銀子了。”
月娘怔了怔,無奈地笑起來:“這個敏敏,咋像小孩一樣。連藏匿銀子的地方都忘記。我都說過,她不合適保管銀子的。剩下的銀子。叫她保管好了,別又藏得自己都尋不到。”
“母親放心。敏敏因為差一點弄丟銀子,嚇得把所有的銀子都交給我了。那剩下的銀子就由我保管。”
“那就好。敏敏一團孩子氣,真不合適保管貴重的東西。”月娘放了心,只想到銀子沒有弄丟就是好事,至於曾經發生的事就沒有去多想。
趙世宇回東廂房,房間裡靜悄悄的,床上已經放下帳子。
李畫敏躺在床上,擔心羅振榮把自己的銀子輸光了,又盤算明天搶回銀子、教訓羅振榮,翻來覆去睡不著。迷迷糊糊中,李畫敏遇到了羅振榮,馬上指揮什剎奪回銀子——只剩下二十兩,其他的都輸掉了。氣得李畫敏叫什剎狠狠地修理了羅振榮一番,末了自己拿棍子使勁抽打,羅振榮直叫饒命,說他並沒有偷走李畫敏的銀子。
“沒有偷我的銀子。我全知道哇,你偷了銀子去賭博,把銀子輸掉了。該死的三隻手,你還我銀子來。。。。。。”
床上的人整晚都翻來覆去、唉聲嘆氣,趙世宇也跟著睡不安穩。剛朦朧過去,就聽到床上的人叫喚起來,趙世宇細聽,床上的人不停地罵“三隻手,還我銀子來”,還有含混不精的“輸掉了”之類的話。趙世宇叫了兩聲敏敏,都沒有人回答,床上的聲音轉為唧唧噥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