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上留下兩個紅紅的手印,她捂著熱辣辣的臉,淚汪汪地看月娘。裕叔也捂著被月娘打過的臉龐,僵直了身體看月娘。
月娘怔怔地看裕叔,不相信自己剛剛打過這個高大強壯的中年男人。回過神後,月娘怒目瞪雪雁,手指青磚庭院:“你這個賤婢,竟敢糊弄我!你給我跪下。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起來。敏敏上次回來,說你對我陽奉陰違。原來真有其事。”雪雁乖乖地跪下,跪得直挺挺的。
月娘目光復雜地看裕叔,說句“你跟我來!”,就頭也不回地向廳堂走去。雪雁在後面悄悄拉裕叔的褲腳,等裕叔回頭看時。她雙手合什朝裕叔拜了幾拜,眼淚汪汪的,看得裕叔心軟。月娘只顧怒氣衝衝地朝廳堂走,哪裡知道後面有好戲。
廳堂裡,月娘坐下,示意裕叔坐。裕叔站著不坐。月娘也站起來,注視裕叔臉龐上清晰的手掌印,低聲問:“阿裕。痛不?”裕叔倔強地回答:“不痛!”
眼淚在月娘眼眶裡打轉,她仰視著裕叔,傷感地說:“這個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除了阿宇就是你。我沒有料到,你竟和一個丫頭合夥糊弄我。我沒有想到。你也有欺騙我的一天。”
裕叔眼裡的冷漠融化,他看流淚的月娘無措地搓著手:“月娘。別這樣,我不是成心欺騙你的。我是看那丫頭實在做不來這些,才幫她做的,我沒有想到會讓你這般的難過。”
“你與一個小丫頭聯合起來,瞞著我做那些事,還不是欺騙我?難道說,要等你和那丫頭合夥騙去我的財物,或者把我殺了,才是欺負我?”月娘坐下,伏在椅背上嗚咽。
跪在庭院裡的雪雁,聽到廳堂裡傳出月娘壓抑的嗚咽,禁不住好奇心的驅使,躡手躡腳地從迴廊繞到廳堂外,緊貼著牆壁偷聽裡面的對話。
廳堂裡,月娘伏在椅背上嗚咽。裕叔坐在月娘身旁的椅子上,呆呆地看月娘,有許多的話堵在心口吐不出來,末了只是訥訥地說:“月娘,你別哭了。我以後不幫那丫頭做事就行了。我再不接近那丫頭就是了。”
月娘抬頭,拿手帕抹眼淚,輕聲說:“我知道你不忍心看那丫頭幹活。你就沒有想到,我身為一個主子,都可以整天下地幹活,她一個奴婢在家做些家務事,就是虐待她了?我要是狠心腸的,就不顧她的死活,逼她到地裡幹活了。”
“月娘,我是個笨人,沒有想到這些,我。。。。。。”
活該雪雁倒黴,一隻小貓偷吃月娘掛在迴廊下的魚乾,躍起來再摔下的時候,摔在一個小罈子上,摔破了罈子發出很響的聲音。廳堂裡的月娘和裕叔聽到響聲,不約而同地朝外望,緊貼廳堂的雪雁要離開已經來不及,給月娘和裕叔逮個正著。
“雪雁,你這是幹什麼?!”月娘臉頰上滿是淚痕,怒氣衝衝地瞪緊貼牆壁站的雪雁。
裕叔目瞪口呆地看雪雁。這丫頭,居然偷聽別人說話?
月娘拿起雞毛撣子,朝雪雁沒頭沒腦地抽打,怒不可遏地罵雪雁。裕叔看打得太狠了,擔心出事,勸阻月娘住手。月娘停了手,拿雞毛撣子坐在迴廊下,監視雪雁洗衣服。
雪雁忍痛洗完衣服,等月娘轉腳後回房間檢查自己身體上的傷痕,胸部、背部和四肢上都是一道道的傷痕,幸得自己個子比月娘高,沒有抽打到臉面上。從小稜花鏡中看潔白的面板上那無數的紅痕,雪雁咬牙敷藥,眼中射出冷光。
正月十四這天,月娘帶雪雁到縣城,一見趙世宇和李畫敏的面,就指著雪雁說:“阿宇,這個丫頭是老太太賞賜給你的,她是你的人,你自個來處置。別讓她再跟隨我,我還想多活幾天,別生生給她氣死了。”
正月十二那天發生的事,李畫敏已經告訴過趙世宇的。趙世宇攙扶月娘,安慰母親幾句,將雪雁狠狠地訓一番,叫周媽媽來領去,關在屋子裡。周媽媽教訓了雪雁一番,看到雪雁身上有傷痕,告訴過李畫敏後尋那專醫治外傷的藥粉給她敷上。
就雪雁的處置問題,月娘、趙世宇和李畫敏嚴肅地討論過一番。然後,李畫敏出面與雪雁談話。
這聲談話是私密的,談論內容只有李畫敏、雪雁和周媽媽三人知道,是在西大院的小花廳裡進行的。
李畫敏叫雪雁伸出手來,這是一雙粗糙起繭子的手,李畫敏自己也伸出手,這是一雙細嫩潔白、精心護理的纖纖玉手,上面戴著一個昂貴的鑽戒。李畫敏的談論,就從兩人的手開始:“雪雁,你別看我有雙細嫩潔淨的手,四年前我的手跟你這雙手一個樣粗糙。四年前,我初到趙家,與母親、阿宇居住在舊庭院那幾間泥屋子裡,我一個大家閨秀到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