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飄零窗內,落在臉上身上……他閉上眼睛,自己這個樣子,像不像是在流淚呢?可惜,從五歲那年,他就再也沒有流過淚水了。
“傻女人。永別了……”
他低低說著,關上了窗子。
忽然樓下響起了急劇的敲門聲,他一怔,未及反應,大門已經被人強行推開。
破門而入的是一隊官兵,領頭的那人正是賀蘭心兒。
他匆匆地下了樓,驚訝地問道:“心兒,你這是幹什麼?”
心兒神情古怪,說道:“剛剛刑場被劫,玉麒麟被人救走了,所有的人都看到是你救了她。”
明義怔住了,驚叫道:“這不可能!今天我根本沒有離開過百戲班。”
“有人證明嗎?”
“這裡只有我一個人……自從昨日你們走了之後,我很早就休息了。”見鬼了,這兩天他心情不好,根本不想見人,一直獨自留在樓上。
心兒嘆了口氣,“既然這樣,就表示沒有證據了。來人哪,抓起來!”
明義後退一步,“心兒……”
心兒眼中滿是歉疚:“儼哥哥,我職責所在,不得不這麼辦。抱歉了。”
“心兒,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頭一次落到到百口莫辯的境地,明義心裡直髮堵,那個女人怎麼可能還有勢力?老芋頭都已經死了,誰會救他呢?
“所有人都看到是你,我也沒辦法。只能先去官府解釋了。”心兒無奈。
官兵一擁而上,明義略一猶豫,還是束手就擒。官兵們圍著他向外走去,明義忍不住說道:“心兒,若真是我,怎麼會留在百戲班束手就擒呢?早就溜之大吉了。”
“我也覺得儼哥哥你是清白的,可是剛才在刑場上打鬥的時候,劫匪面紗落下,人人都看見是你了,難不成此人也戴著人皮面具?”
明義瞳孔收縮,劫匪是我?難道是他?
心兒思索著,“儼哥哥,你說會不會是你的大哥救了他?雖然上次天牢裡回稟他已經死了,但我總覺得不對勁兒啊,他那麼神通廣大的人,怎麼會無聲無息地就死了,不留任何後手。別忘了,宸妃青鸞也是他們一邊的人,那段日子她寵冠後宮,權勢滔天,怎麼會沒有設法救他?所以我懷疑那裡的人早就被掉包了,可惜沒有早一步驗證。”
明義臉色一變再變。
“如果他還活著,玉麒麟也是他們的人,會救同伴倒是正常。”心兒嘆道。
難道是他?可是他明明被自己制住,又灌了藥,難道真的被他逃了出來?這傢伙從小詭計多端,也不是不可能,倘若真是這樣,他們必定會入宮將事情說出,他不能束手就擒……
心念電轉,明義立刻壓低了聲音,“心兒,我現在不能進大牢,我必須調查這件事。”
心兒很猶豫,“我也知道,現在我們誰插手這件事都不太好,只有你自己去查。”為難片刻,她終於咬牙道,“我一會兒想個法子把你放了,你先躲過這一劫,再想辦法查清這件事。”
明義目光閃動,點點頭,“多謝你,心兒。”
半路上,心兒偷偷地解開他的繩索,明義趁機上前一步,一把掐住了心兒脖子,退到牆邊:“都不許動,否則我殺了她。”
官兵們大驚,紛紛停下來。
心兒掙扎著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只是想把這件事查清楚而已,”明義狠狠地答道,“你們所有人都背過身去,快!”
心兒恐懼地喊道:“快,快背過身去,否則他真的會殺了我的。”
官兵們無奈,只得背過身去。明義和心兒對視了一眼,一把推開心兒,轉身跑了。
“快追!”官兵們立刻湧上前,翻牆而過。但哪裡還有那個人的身影。
望著空無一人的後巷,心兒微微一笑。
在城中迂迴奔波,明義不敢大意,直到入夜時分,確定身後沒有追兵了,才悄悄潛回百戲班。
進了表演大廳,他來到一處當道具的圓形木樁前,扭動機關,木樁立刻開啟。一個年輕男子顯露出來,雙頰消瘦,臉色蒼白,正是明崇儼。
看到明崇儼依然在,明義一愣,忽然暗叫一聲不好。
想要掩飾,卻已經晚了。身後響起清晰的腳步聲,“原來你把他藏在這兒。”
明義轉過身,艱難地道:“心兒……?”
“你以為你自己很高明,把儼哥哥所有的特徵都弄到自己身上別人就看不出破綻嗎?”心兒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