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框上,打擾了大家,奴婢罪該萬死。”
旁邊離若還想說什麼,心兒拉住她的手捏了捏,只得把話嚥進了肚子裡。
楊女史本有心發作一番,趁機打壓一下這批新人,但心兒認錯態度誠懇,反倒讓她無從下手了,只好瞪了她一眼,呵斥道:“還不快跟上,磨蹭到什麼時候!”
“是。”心兒和離若連忙起身跟上隊伍。心兒腳步一動,卻有一物從裙角顯露出來。
“這是什麼?”楊女史眼尖,立刻發現了。
心兒低頭一看,頓時暗暗叫苦,想要彎腰拾撿,卻不料楊女史動作更快,上前一把將東西抓在了手裡。
展開一看,竟是一幅繡品,只用單一的黑色絲線繡成的一尊栩栩如生的觀音像,線條圓潤,寶相莊嚴,烏黑的絲線在夕陽餘暉下閃動著潤澤的光芒,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楊掌司,這是我母親的遺物,讓我帶在身上以求菩薩庇佑。”賀蘭心兒連忙湊近低聲道,語氣低婉哀求。
楊女史卻絲毫不為所動,冷冷看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宮中不準攜帶外面的東西入內?違者重罰。”宮女入宮之前,都經過嚴格的搜身盤查,此時包括她們身上穿的衣服,戴的首飾,都是內廷統一下發的。
心兒立刻跪了下來,“心兒知罪,只求大人網開一面。”
“哼,剛入宮便違背宮規,還敢奢望本宮網開一面,以後其他人犯了錯,是不是同樣要讓本宮網開一面呢?”楊女史冷冷說道,“來人,將這幅繡像拿去燒了!”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拿走它,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念想。”心兒大驚,急忙上前拉住她的裙角,苦苦哀求。
眾宮女面上都有不忍之色,尤其離若更是憤憤不平,卻不敢上前求情。
這時,站在後面的林尚宮走上前,目光落在繡像上,神色微微一動。
“這幅繡像……是墨繡吧?”接過繡像,仔細看了片刻,她轉頭問道。
心兒一驚,好敏銳的眼光啊,低頭道:“正是墨繡。”
“世間擅長此道的可不多啊。這幅繡像針法細膩,線條多變,更是難得的上品。”林尚宮嘆息一聲,對楊女史道,“算了,讓她留下吧。”
楊女史神情猶豫,“這……只怕不合宮規。”
林尚宮淡笑著看了她一眼,“當年你新進宮的時候,若非本座網開一面,你會有今天嗎?不過是一幅繡像,能怎麼樣呢?更何況……”她環顧周圍宮女,緩緩道,“人倫親情乃禮義正道,當今聖上更是以孝道治國,慈母拳拳愛護之心,我等理當成全。”
楊女史神色微變,低頭掩去眸中的怨氣,“是。”
林尚宮將繡像遞還給心兒。心兒連忙跪下,“多謝尚宮大人。”又轉身道,“多謝掌司大人。”
一場小插曲就這樣消弭於無形,眾人繼續前行安置住宿。
抵達宮女院落,正是日暮時分,楊女史對照名冊,挨個點出名字,“玉蘭,桃花,你們倆住那邊第一間;春桃,李翠,你們倆住南邊第二間;賀蘭心兒,離若,你們住南邊第三間……”
心兒循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是那邊一排房子中最靠右的,後面便是院牆。她眨了眨眼睛,不錯,有利於夜晚行動。
分派完房間又去領了被褥衣物和一應生活用品,又去飯堂用了晚膳,這才有機會回房內收拾房間。
一直忙碌了大半個時辰終於消停下來,離若一屁股坐在鋪好的床鋪上,“好舒服啊,今晚可以睡個安穩覺了。”一邊望著還在繼續忙碌的心兒,“心兒,你這是要幹什麼?”
心兒正拿出那幅觀音像,珍而重之地將它掛到了床頭上。
離若好奇地觀察了片刻,忍不住嘆道:“這幅繡像真精緻,心兒,你孃親的手藝真厲害,還有這上面的絲線,好亮啊,簡直像是金線一般,肯定很貴吧?”
心兒撲哧一笑,“傻瓜,你沒聽說過墨繡嗎?”
“墨繡?那是什麼?”離若好奇地問道。
“墨繡就是發繡,也就是用這個來刺繡的技藝。”一邊說著,心兒拈起自己一撮烏黑的秀髮。
離若愣了片刻,終於反應過來,難以置信地問道:“你是說,用……頭髮?”
“沒錯。”心兒笑著點頭道,“身體髮膚,受之於父母,將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繡成佛像貢獻於佛前,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能昭示出自己一片赤誠禮佛之心的呢?”
“好神奇的技術啊。”離若跳下床,湊近了觀察那幅繡像,嘖嘖稱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