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著兩人。
情深緣淺,有緣無分。
記得在幷州那些年輕甜美的日子裡,他曾經握著她的手,耐心地教她畫畫。掌心的溫度幾乎要將她整個人融化。他與她的筆下,畫中兩條魚朝著不同的方向游去。
她笑起來,“崇儼,這幅圖有什麼含義?”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那人溫雅的笑容一如窗外明媚的陽光。
“相忘於江湖?”她歪著腦袋,年輕的她還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明崇儼解釋道:“是說,如果有一天迫不得已,與其共同受苦,不如放棄曾經的執著,迎接全新的生活。只要在腦海裡留下彼此最美好的印象,其他什麼都不重要了……”
“可是我不同意,我與崇儼,不僅要留下美好的印象,還得日日相濡以沫才行。”她任性地捂住他的唇,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他笑了,緊緊地抱著她,“對我來說,你就是最美好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開。”
一聲嘶啞的呻吟傳來,溫馨的回憶驟然被打斷,是沉睡中的李忠忽然手舞足蹈起來,猛地睜開了眼睛。
孩童的眼神中充滿了慌亂和無助,直到看清楚王霓君,他才安靜下來,撲上去緊緊抱住她。
“母親,我剛才做了個噩夢,夢見……夢見醒來之後你不見了。”他哽咽著說道。
“不會的,母親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王霓君抱住他,輕拍著他的肩膀,低聲安慰道。
李忠緊緊抱住王霓君,點點頭。
車伕駕著馬車緩緩往前而去,鬆懈了心神,李忠靠在王霓君腿上慢慢地又睡著了。
身後似乎隱隱傳來遙遠的呼喚,“霓君,霓君……”遙遠得彷彿隔著千山萬水。
她恍如未聞,只是溫柔地撫摸著孩子的頭髮,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淚水沿著臉頰慢慢滑落。
梁州嗎?那會是怎樣一個地方?
對於她,那是一個開始,也是一個結束。
夕陽在天邊灑下點點金輝,浸染著廣闊的宮殿。站在這條走過無數次的道路上,他轉頭看向四周。
一片靜謐和孤寂……
這條耗費了他一生的道路,這條讓他一輩子傾心付出的道路,到了最後,竟然只餘他孤單一人的身影。
靜默了片刻,他笑起來,“老夫在官場上苦心經營大半生,門客過千,弟子過萬,如今落難了,居然連一個來送我的人都沒有。哈哈哈……真是可笑啊,可笑。”
他的身形依然筆挺,氣度依然高傲,笑聲依然豪邁,可面容上卻終於有了蒼老憔悴的痕跡。此時翻湧在心頭的滋味,是失望還是落寞?也許連他自己都難以形容。
縱然滿身落魄,官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