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些針灸之術,不妨給娘娘試一試。”
惠妃點點頭,揮退一旁的宮女,錦雲和巧娘也守在門外,屋裡只留下上官燕。聽說惠妃娘娘是御史大夫上官大人的表妹,這樣一想秦王若是與上官燕有什麼關係也不奇怪,上官燕會出現在宮裡就更加不足為奇了。
惠妃也不轉彎抹角,直接道:“華寧公主有什麼事?”
清漪也直言:“敢問娘娘可有聽過‘染兒’這個人?”
一聽“染兒”兩個字,惠妃剛到嘴邊的茶就這樣頓住,不小心燙到了舌頭,她一晃手,茶水灑落一地。她似乎很不悅,“誰跟你提的這個人?”
“是麗妃娘娘,皇上臨幸麗妃那晚口裡一直喊的是‘染兒’。”
惠妃卻更是激動,她將茶水置於桌上,臉色極其難看。清漪不知道為何惠妃會有這種舉動,只道:“寧兒有些好奇,麗妃娘娘跟娘娘您長得很像,寧兒一直以為是皇上惦念您的緣故,更甚至想過‘染兒’是惠妃娘娘的小名。”
惠妃神情痛苦,半晌才擠出幾個字,“染兒是我姐姐。”
如此結果清漪好奇不已,卻又是合情合理,姐妹長得像很正常。一旁的上官燕似乎早已知曉並不驚訝,她替惠妃和清漪又重新倒滿茶,道:“染姑姑和琴姑姑(惠妃的小名)是雙生姐妹,染姑姑是以前三皇子明媒正娶的側妃。”
清漪更加驚訝,三皇子?那不是當今皇上?
惠妃平復心緒,說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和姐姐是吳州牧惠施之女,因為父親受冤被流放,我和姐姐也被充入掖庭,我們的命運因此改變。在高高的宮牆圍起的掖庭裡,充斥著令人作嘔的騷臭味,那裡的人每天蓬頭垢面,穿著破爛的衣服幹著粗重的活計。我和姐姐被派去替粗使的太監洗衣,那時每天送來的衣服堆積如山,我和姐姐經常洗到半夜也都洗不完,幹不完活不但沒有餿飯吃,還要受管事嬤嬤的責罰。姐姐經常護著我,所以捱了很多處罰。
掖庭裡命如草芥,每天都有人消失,也有新的進來。一開始都會吵吵鬧鬧,再後來便都麻木了。我們每天靠著幾口餿飯維生,晚上的時候因為沒有房間,抱了乾草就睡,渾身作祟的蝨子也得忍著。這樣一過就是三年,我和姐姐已是初長成的少女。掖庭裡嬤嬤開始對我們打起心思,收了那些低賤的修繕工人的錢,便要把我和姐姐供那些人玩樂。
那天黑夜,姐姐不從,嬤嬤拿起鞭子就抽到她身上,還拿我做威脅,姐姐無法,便被嬤嬤拖走。看著那些淫褻的眼神,姐姐心裡充滿厭惡,她用計將一名工人單獨誘惑到一處,拿起地上尖利的木棍就刺向那名工人的後背。後來她不停跑,那群人在不停的追,她絕望之際卻是撞上當時的三皇子,那一刻她像是找到救命的稻草一般,死死抓住三皇子的衣角向他求救,也許是因為三皇子的生母曾經也是宮女的緣故,總之他對姐姐伸出了援手。
這件事以後,我和姐姐因禍得福,從掖庭裡出來,做了三皇子的宮女。姐姐聰明伶俐,深得三皇子的喜愛,後來竟有意納姐姐為妃,可我們都是罪臣之女,皇后一定不會同意。直到後來父親冤屈被洗刷,在三皇子的力爭之下,皇后這才勉強同意三皇子納姐姐為側妃。
我們以為從此以後日子便會一片太平,卻沒想到這時的太子妃剛旦麟兒不久,就雙雙遭人暗害,有人稱親眼看見姐姐與太子妃起了爭執,將太子妃和小皇孫推入蓬萊池。不管姐姐怎麼辯解都沒用,因為那天她確實在蓬萊池邊遇見了太子妃和小皇孫。三皇子跪在宣和殿外三天三夜向皇上求情,但最終姐姐還是沒能逃脫一死。
姐姐死後,三皇子變得鬱鬱寡歡,直到遇到鹽商之女的蘇皇后,納為妾。不久,三皇子封為吳王,前往吳州,十年之後,皇室內亂,他平息叛亂有功被立為新太子,居東宮,先帝駕崩後,他便繼承了大統。”
“那惠娘娘呢?”
“我一直跟在三皇子身邊,他答應過姐姐無論如何都要保我周全,所以給了我尊貴的地位,封我為側妃。他經常盯著我一瞬不瞬,可我知道他是透過我在看姐姐。”
從未想過惠妃娘娘會有那一段如此不堪的記憶,也從未想過原來周皇也是一個痴情的人,染兒是他第一個喜歡的人吧,所以他才會念念不忘。
惠妃娘娘神色悲傷,“如果沒有姐姐,我怕是早死在那骯髒不堪的掖庭裡了。”
上官燕從身後攬住她的肩膀,“琴姑姑,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事情過去了,可那裡留下的陰影卻是如何也抹不去的。即便知曉了染兒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