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溫綾綃都沒有怎麼說話,不經意間觸碰到方瀲灩的眼神,也當做沒有看見,又或者只是隨便應付的牽強一笑。
方瀲灩也沒有計較,知道兩人之間始終有個隔閡,哪怕性別的隔閡已經消除。
草草吃過之後,溫綾綃和水兒便休息去了,因著水兒近幾日連連做噩夢,也只有溫綾綃能夠近身安撫。
當溫綾綃和水兒睏乏睡下的時候,方瀲灩撥了撥火堆,問道:“小師弟,你說,段鬼是死是活?”
顧慕望著火堆,深思片刻:“水潭看似不大,實則很深,底下水流湍急,段鬼落水應該是別有目的,他生還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方瀲灩一聽,有些惋惜:“沒想到斷了雙臂,段鬼居然還能生存。”
“段鬼不同於他的蛇人,蛇人已死,才依靠毒蛇維持生命,段鬼本就是活人,也是他培養的毒蛇,所以,即便廢了他的那雙鬼手,也只不過是等同於廢了,並不會死去。”
方瀲灩朝著溫綾綃的方向望了望,溫綾綃正背對著他:“她要是知道,怕會不甘吧。”
顧慕也是認同,溫綾綃和段鬼的仇恨很深,但他和方瀲灩並不知道其中實情。如今,真相大白,只有段鬼的死才能稍稍消減她深處的痛苦記憶,若是段鬼還沒有死,她的確應該不會罷休。
“不過,至少應該不會像之前那樣控制不住。”
“你很早就知道了吧?”
顧慕知道方瀲灩問的是什麼,也沒有隱瞞的打算:“是那次幫她驅除蠱毒無意間知道的,馥兒知道的更早一些。”
“你們倒是瞞了很久。只有我一個矇在鼓裡。”方瀲灩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自嘲和苦澀。
知道方瀲灩在自嘲什麼,顧慕給了一句不算安慰的安慰:“早幾天知道遲幾天知道已經沒有任何區別,如果早些年知道,我一定第一個告訴你。”
“那時,我們的小師妹也不用因我而死吧。”方瀲灩的眼眸裡映著火光,雙眸只剩下無邊的遺恨。
“如果你和溫綾綃能在一起,就算遇到了列火凰,就算她用了那麼極端的手段。我相信萱廬神醫溫綾綃,江湖中的笑公子也能應付地綽綽有餘。”三人相交相處這麼多年,彼此的手段和能力自然知曉,“只是……”
“只是已經太晚了。”方瀲灩仰首,湣�鷦諭腹�箍湛聰蚰橙耍�四剿孀歐戒蜾俚氖酉摺A餃蘊‘佛一起看向他們的小師妹。
顧慕收回視線,一眼掃過獨坐的方瀲灩和疲憊睡著的溫綾綃:“你們兩個的事,以後怎麼打算?”
“你知道的,萱廬的事情,她永遠也不會退讓的。”方瀲灩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萱廬佔據了溫綾綃全部,也知道她的師父於她有恩,更知道萱廬有個規矩,萱廬向來不收女弟子。否則。逐出師門,永遠不能以萱廬名義行醫。
“不管現在還是以後,萱廬的事情仍然擺在那裡。”顧慕的一語中的讓方瀲灩只剩下無奈。
“她之前從來沒有跟我們說起過她的哥哥,既然她有個哥哥。那麼,孫前輩不可能不知道她是女子,唯一的可能便是她以他哥哥的身份才能得以留在萱廬,而孫前輩也默許了。如果她不再是溫綾綃,那麼,就只有被趕出萱廬的可能了。”
“所以呢?”
“這一生,我只愧對小師妹,以後的話,既然註定不能在一起。”方瀲灩湣�鶼鋁酥卮缶齠ǎ�澳俏冶憒�潘��肟��叩迷對兜模�庋�嗤�誚���芎黴��舜舜�捶襯鍘!�
“父皇……母后……不要……王姐……”
聽著水兒的呼叫,方瀲灩微微搖頭,應該是又想起當日國破家亡的場面吧。噩夢已經困了她很多天了,縱然有溫綾綃施針,安靜一會兒後,還是剋制不住心裡最深處的恐懼,那喚醒的記憶,或許不該記得會比較好一些。
“睡蓮找了她很多年了。”顧慕也不知道是在勸方瀲灩放手,還是隻想純粹地告訴方瀲灩現實。
這樣一來,他的身邊,真是孑然一身了:“看來,孤獨終老的人應該是我才對,那老頭有?p>;
揮興?im'》了,下次再碰到,應該拆了他的招牌才是。?p>;
“方瀲灩……”
“放心,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當初撿了她,也不過只是有個寄託,那時候若真的沒有她,我還不知道會過成什麼樣子。但是,既然現在已經知道了當初的糾葛不是我所想的那麼絕望,我還會奪人之妹嗎?”此時的方瀲灩,看上去遠非那幾年銷聲匿跡後初見時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