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止,整個過程也就在瞬息之間,林煜澗再側身看去,充作家丁的護衛已經死了大半,餘下的也大多身受三四箭不等,多為重傷。
“沒想到六皇子如此決然!”林煜澗冷喝一聲,‘決然’這兩個字,出口時低頭落在了蘇紫衣眼裡,似帶著一絲挑釁和挑撥。
段凜澈深吸一口氣,面上依舊冷冽,鳳眸中的殺意被冰冷覆蓋,騎在馬上似乎毫無顧忌的看著林煜澗,唯死握在手中的長劍,在劍鞘中發出嗡嗡的劍鳴聲。
居然打馬靠前一步,在段凜澈身側低語道:“爺,郡主受傷,換性命無憂,值得的!這個時候停止箭擊,一會怕是……”
段凜澈抬手打斷居然的話,剛才斥候來報,城外林子裡似乎有聚集的人馬,林煜澗選在這個時候出城,無疑是相互接應,作為一個兩軍對峙的將領,段凜澈知道一旦出了城,讓林煜澗和城外的人匯合,以林煜澗的處事狠辣,蘇紫衣便必死無疑,在城內救下蘇紫衣最好的時機,便是用蘇紫衣的受傷,換取殲滅林煜澗的護衛隊,在林煜澗獨自劫持蘇紫衣出城時,伺機救人。
因為林煜澗若想活著出城,即使能讓蘇紫衣受傷,卻絕不會讓蘇紫衣死!
然而此刻,段凜澈看著蘇紫衣肩頭的血跡,所有的戰略都不再是戰略,眼前只有那一抹血跡和自己心頭的疼痛。
居然看了巴爾東一眼,巴爾東無奈的擰了擰眉頭,轉而打馬向前一步:“爺,你曾說過,以情定計者,必無法卸敵之銳!此刻,爺只需將郡主當做一普通人質即可!”只要爺能冷靜決策,即使郡主受傷,也必然能救下郡主的,只是如今……,關心則亂!
段凜澈沉默了許久,那份心疼讓鳳眸中帶了些狂怒,視線肆無忌憚的在蘇紫衣臉上流轉,隨即低聲道:“嘉德,帶所有精兵,務必趕在林煜澗出城之前,殲滅林中之敵!”
“是!”嘉德應聲,遇林而入,這乃兵家大忌,如今爺怕是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在嘉德轉身之際,段凜澈猛然開口道:“圍林,火攻!敵不出則強取!”
嘉德、居然和巴爾東對視一眼,雖說爺遇見茹婉郡主就賤了些,可爺還是那個爺!
嘉德出城後,段凜澈打馬獨自向前,在林煜澗示意下停在了馬車前三丈之外。
只這片刻的功夫,林煜澗剩餘的殘兵全都聚結在了馬車前,張目一望,竟然沒一個完好無傷的。
“六皇子武功高強,林某自知不是對手,還是保持些距離為好!”林煜澗淡淡的說道,攬住蘇紫衣肩頭的大手,不知有意無意的按在蘇紫衣的傷口上,那傷口也因此止了血。
段凜澈目光緊盯著蘇紫衣,似乎對林煜澗的話充耳未聞,看向蘇紫衣的鳳眸中滿是愧疚、懊惱和赤裸裸的情愫:“蘇紫衣--,你之前說過,與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如果--,今天我再救下你,你要如何報答我?”聲音很輕柔,如同脈脈含情的低語,和眼前如此血腥的場景格格不入,卻又絲絲入耳。
蘇紫衣盯著段凜澈那雙含著淡淡笑意的鳳眸,那樣漆黑的眸子,染上笑意時就像是蓄滿水的清泉池,微波粼粼,含情脈脈。
情?!蘇紫衣的心像是在一下一下的收緊,每一次跳動便隨之緊上一分,想轉開視線,偏偏又像是被什麼吸住不能自已,就這樣直直的望進他的眼裡,像是明白了什麼,卻又不明白何以會在今日今時?又是發生在何時何地?
“就以身相許吧?!”段凜澈淡淡的說著,隨意的語調如同在說一句玩笑,眼裡的笑意中帶著調侃,又似乎在用調侃掩飾著眼底的執著。
蘇紫衣眼簾微闔,身子被點穴不能動,嘴角微微抿了抿,將這一句,就當成調侃!只是調侃!
“六皇子如此有把握救出郡主嗎?!”林煜澗開口的聲音有些尖銳,眸子裡的冷漠中似乎多了些不該有的怒色,扣在蘇紫衣肩頭的手似乎多了些佔有慾。
段凜澈擰起眉頭,將戰馬原地轉了個圈,身後計程車兵隨即衝了出來,講兩層城門逐一推閉,並滑上了門閂。
此舉讓站在馬車前的護衛們錯愕之際,多了些騷動,林煜澗直接將扣在蘇紫衣頸項的匕首自廣袖中露了出來:“六皇子是不想讓郡主活了嗎?”
段凜澈微微側了側頭,似在認真的聆聽,卻又像是在藐視的看著林煜澗:“你要想活著離開這裡,從現在起,別讓她受一點傷!”
“開啟城門!”林煜澗明顯少了些耐性,大喝道:“如果六皇子不讓我等出城,我就一片一片的削掉郡主的肉,也讓郡主嚐嚐凌遲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