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衣將解藥湊在鼻息間仔細的聞了聞,在馬車將要駛出陸府後院時,將手中的解藥拋給了站在院中的童茵。
童茵飛身接過藥,轉身喂在了陸老太君的嘴裡,與鈴兒一起將陸老太君扶了起來,在馬車出了陸府後,一部分家丁充做護衛護在馬車周圍,留下的一部分,在陸府大門合上的瞬間,便開始了一場血腥的屠殺。
童茵在獨自對抗中,嘴裡不停的發出一種若有似無的聲音,那聲音細聽不覺,然而卻傳的很遠--
林煜澗倚坐在蘇紫衣身側,在看見蘇紫衣將解藥拋給童茵後,淡淡的開口道:“郡主信不過林某?”
“你值得我信任嗎?!”蘇紫衣轉頭看向林煜澗,回眸掃了眼馬車下明顯沒全跟上來的家丁們,眼中的陰冷中帶著悲憤和一絲壓抑後的擔憂:“本郡不過是沒有別的選擇!”
只希望童茵能儘可能護住陸府,段凜澈曾經說過,有事時可以透過童茵求助,但願……,自己隻身涉險,能換來陸府少些血腥。
林煜澗似乎很是熟悉這馬車的構造,抬手在車壁上一按,車壁上原有的一幅仕女圖便彈了下來,反過來竟成了一張雕工精美的木桌,自彈開的車壁空格內,掏出個茶壺,倒了杯茶水遞給蘇紫衣:“郡主嚐嚐今年剛上市的碧螺春!”
蘇紫衣轉頭看向林煜澗,這個時候的林煜澗,黑白分明的眸子似蓄著水滴般乾淨如泉,一身白衣勝雪,黑亮的髮絲隨著車簾灌進來的微風,極為輕柔的飛舞在額前,面板白皙的如透亮的暖玉,整個人如不染塵埃的仙子,又像個書院中沒有危險的書生。
這樣的男子,曾傳聞為了定國侯府不受百官彈劾,將獻給定國侯龍石的外戚整府以謀逆之罪屠殺,而這個外戚正是這位五公子的孃舅,其女便是這位五公子的未婚妻,也一併被屠。
蘇紫衣看了眼林煜澗那雙修長白淨的大手和手裡的茶杯,隨即伸手去接,林煜澗卻將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推到了蘇紫衣面前。
“林某不知上次是何以中了郡主的迷藥,此時事關重大,不得不處處小心!”林煜澗淡淡的說完,挑眉望向蘇紫衣的眸底,卻在那雙碧波無暇的眸子裡看不出一絲端倪。
蘇紫衣端起茶杯時,收回了戒指中的針,眸光如古井般清透卻無半點摺痕,側頭看向窗外,眼角餘光卻盯著林煜澗呼吸的頻率。
這個五公子,除了在掀開珍珠車簾時探頭呼吸下車外的空氣,在馬車內,即使在說話時也不吸氣,所以--,自己髮間的迷藥更本無法迷倒他,這讓蘇紫衣心頭劃過憂色,面上仍舊平靜無波的晃著手裡的茶。
“郡主怎麼不喝?怕林某下藥嗎?”林煜澗看著蘇紫衣晃在手裡的茶杯問道。
蘇紫衣乾脆將茶杯放在了木桌上:“五公子若想下藥,本郡自認無力抵抗,只是本郡不想喝茶罷了!”
0 放下茶杯,蘇紫衣視線在茶水上掃過,茶水裡竟然有罌、粟殼的味道,罌、粟殼燒茶水確實能使茶味香濃,可同樣也能使人上癮,沉迷其中,看林煜澗一杯接一杯的喝著,幾乎除了探出頭至車外換氣的時間,茶杯不離唇,這樣的喝法應該是有大半年的癮頭了!
蘇紫衣轉開視線,掉頭看向車外--
馬車行的並不快,周圍的家丁只是小跑便跟在馬車身側,這樣奢華的馬車,即使行在京城的大道上,也是極為奪人眼球的,周圍的百姓遠遠的便退避兩側,在驚歎中對著馬車指指點點著。
四個城門,林煜澗捨棄了離陸府最近的南門,而直接繞道趕往京城的西門。
直到見到在京城西門值守的段凜澈,蘇紫衣才明白何以林煜澗在逃命之中還要如此大張旗鼓的選擇如此招搖的馬車,何以會捨棄了南門而直奔西門出城。
如果段凜澈放走林煜澗,那麼一個負責緝拿侯府餘孽的皇子,就這樣任由侯府餘孽大張旗鼓的自眼皮底下出了城,即使皇上龍威不怒,也難堵滿朝悠悠眾口。而如果段凜澈不放林煜澗離開,那麼自己一個郡主被挾持而不救,罔顧從二品郡主之命,其結果也好不到哪去?只是--,林煜澗何以就敢拿他自己的身家性命冒險?就如此確定段凜澈會放過他媽?
靠近西門時,林煜澗喝完最後一壺茶,將茶水放入車壁內空間,掛畫重新合上,隨即突然伸手,將蘇紫衣拽入懷中,點了蘇紫衣的穴道的同時,袖兜中一把匕首直接翻直掌中,抵在蘇紫衣頸項。
林煜澗一隻手臂將蘇紫衣直接橫扣在懷裡,低頭看著蘇紫衣如裹著寒冰的眸子,如此近的距離仍看不出這雙眸子裡的任何情緒,似乎只有在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