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易臉上帶著邀功似的討好,丟下手中的刀子,抬腳將柳暮風滿身是血的身子用腳踹到一旁。
自己那一劍本該捅在柳勤易身上的,柳暮風的娘突然衝出來擋住了那一劍,柳夫人倒下時抓住柳勤易的衣襬,帶血的手在那衣襬上滑下了一道道血痕,張嘴時一口血噴在柳勤易身上,嘴裡不停的嘶啞著追問柳暮風的下落。
“我的風兒呢?我的風兒呢?”一聲一聲像是用生命在質問。
而第一次穿女裝的柳暮風,就這樣躺在柳夫人不遠處,全身是血嘴角抽搐,髮絲因血跡黏貼在臉上,一雙無波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柳夫人倒地的身影,到死時柳夫人都不曾看她一眼,都不曾知道她就是她的風兒!
柳夫人死後,柳暮風才死的,柳暮風努力爬了許久,臨死時仍沒有夠著柳夫人的手,身後一道長長的帶血的拖痕,似一道長長的遺憾。
炎若輒一躍飛下馮冠山,已經殺了她一個娘,不差這一個!
炎若輒身後的護衛臉上閃過一絲不解,要殺這兩個人太容易了,何必選擇這最笨的方法,炸掉山路?!直接一人一刀不是更好?!
馮冠山下,隔一百米左右便會有一堆焚燒過的灰堆,灰堆裡經常會有些未燒盡的斷肢殘軀,四年的戰爭,換來的便是這山下大大小小焚燒屍體的灰堆,只是灰堆裡不分敵我,燃燒過後,塵土各歸。
嘉德抬著一身金甲的帝王屍體離去後,馮冠山下大夏朝軍隊便潰散各遁,一個沒了主心骨的軍隊不抵散兵流寇,撤退之際慌不擇路,如此一來還了馮冠山的寧靜,只是這寧靜不過兩個時辰,南賀國軍隊便自馮冠山而下,直追敵軍而去。
當馮冠山再次歸於寧靜後,山下有種異樣的死寂,整片山林連聲蟲鳴都不可聞。
那焚燒屍體的灰堆唦唦一動,似在這寂靜的林子裡激起一陣毛骨悚然的鬼涕聲,一隻斷肢從灰堆裡湧了出來,漆黑的頭顱隨之滾動而出,黑色的灰像是地下的泉湧般向外翻滾,粉末狀的黑灰隨著風又被吹飛在空氣中,激起四下一片黑色的煙。
只片刻便自灰堆裡爬出一個全身漆黑的人,那人除了腰上一個特殊的金色腰封,沒有任何裝飾,呼吸輕淺的根本看不到胸前的起伏。
隨之不久,各個灰堆裡都湧出了一個人,如此竟然有上百人,出了灰堆後便一言不發,只點足之間便衝向了馮冠山守山要道,遠遠看去黑色的身影如一道道黑色的燎煙,蜿蜒升上馮冠山頂。
一行人剛衝上馮冠山沒多久,一人一騎便飛奔而至,來人一臉的風塵僕僕,狹長的眸子裡帶著份焦急,身上著了件祭司學徒的綵衣,正是自南賀國連日趕來的段千黎。
周圍翻動的焚燒屍體的灰堆,讓段千黎勒住韁繩,原地打馬轉了一圈,周圍的灰堆都有被翻動過的明顯痕跡,殘骸斷肢散落一地,段千黎擰起眉頭,誰會去翻動這些東西?南賀國對死人一直都很敬畏,絕不會輕易翻動這些東西。
段千黎擰了擰眉頭,放棄了直追散軍的打算,轉而繞道追向前方。
如此又追了整整一夜,才繞過了南賀國軍隊,追上了前方一股在潰散中阻擊反擊的大夏朝軍隊,這一股隊伍也就兩三千人,但是撤退的很有序,撤退計程車兵陣形壓的密集卻不凌亂,時不時會在險要的地理位置上安插上小股的伏兵反擊,由撤退中可以窺視這股散軍將令的悍將之風。
段千黎讚歎之餘,直接束手就擒,為的就是早點見到這隻散軍的大將。
兩個士兵將段千黎直接壓制隊伍前頭,跟在主將的馬後,衝那高頭大馬上一身銀色戎裝的將令高聲稟告道:“將軍,抓了個細作!”
“細作?!”劉凱旋拉住韁繩,轉頭看了過去,身上的兵甲帶出了一陣金屬的碰撞聲,髮髻束在頭頂,一身的英氣,讓那雙又圓又大的眼睛都染上了在戰場上久經殺戮才會有的銳利!
段千黎一直都知道劉凱旋作戰時的勇猛和那股巾幗不讓鬚眉的風采,然而此刻看到後,仍驚訝的挑起了鬚眉,一瞬間,思念全部如翻江倒海般湧來,看著她高頭大馬上的英氣逼人,對上她那雙又圓又大的眼睛裡陌生的審視,心頭別有一番滋味上湧!
段千黎張了張嘴,在劉凱旋與自己對視的目光中,輕而易舉的撲捉到一絲不願搭理的輕蔑,這讓段千黎控制不住的心頭揪痛,脫口就一句怒喝:“劉凱旋,我是你相公!”
“閉嘴!”劉凱旋抬手一揮,手中的馬鞭在段千黎耳邊甩出了一道響花,隨即直指段千黎道:“搜他的身!”
劉凱旋身邊的一個貼身的護衛翻身下馬,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