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笑含春風,視線在忠於自己的大臣們臉上劃過,在他們看過來時微微頷首,隨即朗聲道:“既然如此,各位大人也就無需擔憂,都請回吧!”
段西広說完,率先轉身離去。
目送段西広離去的背影,蘇紫衣暗自鬆了口氣,臨來的時候段凜澈反覆交代離段西広距離遠些,最怕的就是段西広狗急跳牆找個理由處置了自己,再以送醫為由強入承乾宮,所以才捨棄莫蘭讓武功比莫蘭高的皓月來保護自己,剛才他站的那麼近,從他急劇收縮的瞳孔中似乎能看到他眼裡的殺氣,那一刻真以為他會出手殺了自己,卻不知為何並沒有動手。
蘇紫衣想獨自步入承乾宮,可推開皓月的手,只上了兩層臺階便疼的咬牙凝眉,要說疼,也不是不能忍受的疼痛,只是每走一步,就是在把將要癒合的傷口重新撕開,那是疼和作為醫者的擔憂並存的侵害力,害的自己連正常的生理解決都提著心不敢大意,只怕若是感染了,那個地方真是自己處理不了,也無法找別人處理的。段凜澈倒是給自己塗過幾次藥,可還不夠他自己氣喘吁吁的,每次塗完,都一副吃人的模樣,盯著自己死死的看了半天,像是下一刻就會撲上來!
蘇紫衣嘆了口氣,轉而看向又站在承乾宮門前候著的李安然道:“麻煩李護衛通稟父皇,本皇子妃昨日掉下山崖受了點傷,可否讓我這丫鬟扶我入內?”
皓月隨即上前,一步竄到蘇紫衣身側,雙手託扶在蘇紫衣手肘上,感覺到蘇紫衣將全身的重量都倚過來的同時,門內殺氣撲面而至,像是一種無形的鍋自上而下的叩向自己,卻又僅止於門檻之內,似乎以那門檻為界將殺氣隔了開般。
蘇紫衣握了握皓月的手肘,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靜靜的站在門外等了片刻,李安然去而復返,衝蘇紫衣躬身道:“皇上特許!請--”
五個字,李安然似乎喊的特別響亮,周圍尚且在蹉跎的大臣們也都聽在了耳裡,那些個猜測宏緒皇帝病入膏肓的人,心中因此又多了些否定。
蘇紫衣在皓月的攙扶下邁步入了承乾宮,宮門外的車伕見狀,一臉的絡腮鬍之下,緊抿的嘴角鬆了鬆,縮了縮身子,抱臂縮依在了車壁旁,半闔的眸光始終注視著那宮門內。
一直守在寢宮外的幾個當值的太監伸手攔下皓月,能入的了宏荊�實鄣那薰�娜耍�簿橢揮辛攘燃溉恕�
蘇紫衣讓皓月等在承乾宮寢宮門口,咬牙獨自走了進去,步步輕挪,似在低頭量步一般,好在迎面見孫公公迎了過來。
孫公公額頭上仍留著前日磕頭時的淤青,臉色有些凝重,上前扶著蘇紫衣,走到床榻前,扶著蘇紫衣一起倒在了龍床上。
一入密道,孫公公便再也控制不住的哽咽出聲,衝著蘇紫衣便跪了下來:“郡主……,你一定要救救皇上……,老奴求你……”
蘇紫衣頓時愣在了原地,心中不詳的預感直衝腦門:“皇上怎麼了?”
孫公公仰頭抹了把臉上的淚,仍止不住老淚縱橫的道:“皇上前日不眠不休的照顧藍主子,便是你拔了銀針不需皇上照顧了,可皇上為讓藍主子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他,仍是寸步不離的守在榻邊不肯離開,前天開始發燒,幾個太醫都無能為力,郡主你昨個又沒來,老奴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
蘇紫衣心中一陣陣抽冷:“怎麼會這樣?”那樣一個總是屹立在最高峰的男人,無論何時都氣勢奪人的男人,會倒下?!
“帶我去看看!”蘇紫衣焦急的轉身,快速邁步,腿間隨之一疼,腳下跟著軟了下,身子隨即便被身後的人橫抱在了懷裡。
蘇紫衣本能的抬頭看去,那張不動如山的國字臉上閃過一絲拘謹,對於李安然,蘇紫衣有種自己人的信任感,嚴格來說他也曾經是自己的護衛:“多謝!”
“屬下謝過郡主的救命之恩!”李安然的聲音很好聽,是一種渾厚的低沉,如刀削般的國字臉上有種獨有的陽剛之氣,腳下步伐邁的極快,三兩步就入了密室。
幾個太醫面無表情的站在靠牆壁一側,徐太醫站在最裡面,見蘇紫衣過來,也跟著上前兩步。
走進床榻前,李安然將蘇紫衣輕放在床榻邊,動作輕的有些小心翼翼,讓蘇紫衣不由的挑了下眉,下一刻,蘇紫衣所有的心思都盯在床榻上的兩人身上。
藍月儀一動不動的躺在床榻中間,臉上紅潤了些,卻依舊乾瘦,對所有的一切都渾然不知。
宏緒皇帝則深鎖著眉頭,眼簾緊緊的閉著,一臉的痛苦,臉色的潮紅是明顯的病態,身子半縮在藍月儀身側,似乎一翻身便會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