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在等待死亡中度過,突然知道自己可以死了,徐太醫一下子精神抖擻了起來,吃了蘇紫衣的解藥身體已無大礙,在等待中回憶起年少時在池塘裡嬉水時的時光。
於是,徐太醫乾脆脫下外衫,只著中衣,在這密室泳池裡秀起了泳技,蛙泳、蝶泳、仰泳、潛水,不停的變換著姿勢,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暢快的遊了一圈又一圈。
“行了!”蘇紫衣聽著那刺耳的狗刨拍水聲,對徐太醫高聲道:“該下去檢視水眼的情況了!”
徐太醫應聲潛了下去,許久上來摸了把臉,裂嘴笑著道:“結實著呢!”語調輕快的很!
皓月撇了撇嘴,忍不住磨了磨牙:“我真想把他摁水裡!”
“我也是!”蘇紫衣和副都統同時說道,兩人隨即對視一眼,相惜的勾了勾嘴角。
孫公公聞言嚇了一跳,緊忙解釋道:“別--,他這麼大歲數了,好不容易玩一場,人老了都和孩子一樣,老奴也就是不會,要不然……”
蘇紫衣和皓月緊忙同時撇過頭,此刻最受不了的就是拍水聲加碎碎念!
石門猛的一下開啟--,水流如巨浪般‘譁--’的湧了出去。
驟降的水位中,皓月攬住蘇紫衣,副都統用力攬住孫公公,三十幾個麒麟衛一動不動,都依舊掛在牆壁上,唯有徐太醫華麗麗的、翻滾著遊了出去--
段凜澈站在水流過後,像是一塊礁石,退潮後露了出來,仰頭透過滴水的眼簾緊張的掃了一圈,看到那抹掛著牆壁上的身影后,全身如化成了石,麻木的做不出一絲反應,巨大的驚喜伴隨著刻骨銘心的疼,一波一波的自心頭翻湧。
惱她以死相逼留在承乾宮,氣她根本不顧自己的感受換走藍月儀,在看到那滿滿一密道水時,那錐心刺骨的痛,讓段凜澈發誓,再見到她無論她當為何,都要狠狠的給她一頓鞭責。
可此刻見到後,段凜澈用力的咬著下唇,透過模糊的視線,壓抑著胸口那撕裂般的疼痛,抬手,衝她張開手臂--
“紫衣--”段凜澈以為自己會大喊,可出口的聲音卻如遊絲,然而只這低吟般的一聲,便似掏空了他所有的力氣,讓他的身子都不由的跟著晃了晃。
蘇紫衣始終在周圍人的防備中看著那如落湯雞般的人,水流的沖刷讓他的頭髮全部貼在身上和額頭,亂髮擋住了他的臉,身上的盔甲凝結著未沖掉的血跡,腿幹之下浸泡在水裡,褲子如乞丐的衣服般成縷晃動在水面上,他嘴裡喃喃的說了句什麼。
蘇紫衣沒聽清他說了什麼,甚至沒聽到他的聲音,可她卻在他展開雙臂時,雙目痠痛,狠狠的抽了一口氣,淚卻不知在什麼時候滑落:“段凜澈--”
“爺?”皓月驚訝的收回手裡的防備,一躍落了地,鬆開了攬住蘇紫衣的手臂。
蘇紫衣站在水裡,咬唇看著他,看著他的狼狽,他溼漉漉的亂髮下溢滿心痛的雙眸,他張開的雙臂微微發抖,他的菱唇開開合合許久卻沒發出一絲聲音,只能從他的唇形上看出他在喃喃的念著她的名字。
蘇紫衣只邁前了一步,便被他快步上前擁在了懷裡,他胸前的盔甲很硬,擱的她很疼,卻讓她在這份疼痛中倍感安心,蘇紫衣環著他的腰,由著他將自己越收越緊,低頭將雙眼壓在那滾燙的盔甲上。
“敢問六皇子,皇上呢?”副都統邁前一步抱拳問道,三十多個麒麟衛面無表情的站在他身後。
段凜澈抬頭看向副都統,一手仍緊緊的擁著蘇紫衣,出口的聲音帶著一分冷意:“副都統現在保護的物件是我的皇子妃,你最好別忘了!至於父皇的安全自然由我來保護,沒安然交換之前,我皇子妃若有半分損傷,拿你麒麟衛陪葬!”
副都統仰頭看著段凜澈,片刻抱拳道:“六皇子妃手裡有皇上賜給的麒麟令牌,在下自當全力保護!”
蘇紫衣臉色一凝,李安然走時,是以皇上的名義將麒麟令交給的蘇紫衣,對於只聽命於皇上的麒麟衛而言,只有皇上賜給的麒麟令才有作用,否則它不過是一塊毫無意義的令牌。
“那就好!”段凜澈擁著蘇紫衣低聲道:“我們要儘快離開這裡!”
出了密道,眼前的一片灰燼,讓蘇紫衣不敢想象這裡曾經的富麗堂皇。
房梁坍塌、牆壁灰黑,地上一片水跡狼藉,不遠處一面漆黑的牆前,半張龍椅歪斜的倒在幾個水桶旁。
“蘇紫衣--?”已經從牆壁上摘下來的段西広倒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著段凜澈自地道里扶出來的身影,她不是走了嗎?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