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嚴律師那些檔案是實實在在嚇到了胡從良。那是鐵一般的罪證。
“海莉啊,你要知道。我們胡家的血脈不能在我手上就斷掉。我沒對你說實話,那是沒有辦法的。可你也不該傷了我大姐。”
他巧舌雌黃,彷彿將一切的責任都推給了沈卓航。
見沈卓航只是緊捏著拳頭低頭不語,他立刻補充道:“不過你放心,我大姐是一位善良的人。她不會怪你的。更不會去告你傷人什麼的罪責。”
沈卓航本就是心灰意冷,現下更是後悔跑了這一趟。如今的胡從良,看上去已與她歡喜時候的大不同。且不說當初他是何等的意氣風發,蒸蒸向上,今日在沈卓航眼裡的胡從良,甚至算不得一個‘看’,猶如一條賴皮的蟲子。想方設法叫沈卓航不要讓他吃官司。
她竟差點嫁給這樣的一個人!
她起身說道:“今天就當我沒來過。”
本想就這樣走了。豈料,胡從良卻突然有些慌張起來,止住了沈卓航欲離開的腳步。
說道:“海莉。你我畢竟相識一場。我雖欺騙與你。卻是無心的,我心中對你那是極喜歡的。我也曾經想過要跟你一輩子好的。只可惜,你的家庭太重。我不能叫我第一個生出來的男孩兒不跟著我的姓啊。這於情於理都是不合適的。你說……是不是。”
或許她以為沈卓航想離開只是不妥自己的言論,仍舊是想要告他。於是出了這麼一番肺腑之言。甚至將心底最陰暗的想法都以‘情理’的名義說了出來。
沈卓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嚴肅道:“你究竟想要說什麼?”
如今,她已不會再信他說的一分一毫。她並非是那種一錯再錯的傻子。
胡從良這回卸下了努力佯裝的笑容,竟有些頹敗的握著沈卓航手臂,道:“海莉。求你別告我。”
他垂下頭去,又低低的說著:“如今大姐的身體十分反覆。我真的很擔心……”
他說這番話時顯得有些六神無主,甚至低低的哽咽起來。抓著沈卓航手臂的手亦是微微顫抖。
一時間,沈卓航竟不知這是虛情假意還是真情實意。但說到底,已與她無關。
她冷冷的說道:“請你放開手。”
胡從良激動說道:“你答應我了?”
沈卓航煩極了他這張偽善的面容,道:“若然你再不放開。我明天立刻請律師入稟法院。”
“哎~”胡從良深深嘆了口氣,終於是放開了沈卓航。
“何必呢。你我並非仇人。你知道我是喜歡你的……”
胡從良的話一直未停過。彷彿是刻意說給沈卓航聽的。一直到她加快腳步走遠,這才覺得耳根清淨。
回去的路上,嚴守成詢問她要不要趁這個時機將胡從良告上法庭。
沈卓航的答案卻是不置可否。她已對他無任何感情可言,甚至連恨都提不起來。她只覺得如今在自己面前已不再是當初她又愛又恨的胡從良,卻彷彿是一個陌生人。而且,她的太太的確並非壞人,自己曾經推搡過她,怎麼說自己的過錯。可她又不願見得胡從良得償所願,不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所以到最後,她無法決斷。既然自己明日就要去越南,她倒是願意將這件事情緩一緩。等上個一兩個月,總也要給他時間照顧妻子。
這一夜,她異常的勞累。原來再見面竟是這樣的無趣。她想,她從此不會再對這胡從良有任何的牽掛。可即便如此,她卻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一直沒有睡著。無論如何,她與過去已告別。或許明天開始,她便能以一種極灑脫的姿態去面對她人生新一項的挑戰。她要到西貢打響自己這人生頭一炮的跨國生意。
卻不料,第二日,她足足睡到了中午十二點卻還賴在床上。直到不該這樣炙熱的太陽照得她有些難受,沈卓航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她爬起身,拿起手錶一看。
原本仍舊昏昏欲睡的模樣一下子全然清醒了過來。
她‘呀’的大呼一聲。
在打掃衛生的惠姐聞言立刻進來慌張的問道:“怎麼了,小姐怎麼了?!”
沈卓航此刻心中只道是完了。怕是趕不上船期了。卻仍心頭存有僥倖,在匆匆的換衣服,搬箱子,卻不料砸到了腳。她疼的捂著腳坐在地上,頗是委屈的責備道:“惠姐!你怎不早點叫醒我!我同你說過的,今天要出遠門的呀。”
惠姐見沈卓航如此模樣,不僅皺眉,微微弓著身子,同樣委屈的說道:“是蘇先生叫我別打擾小姐睡覺的。他說你臨時決定不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