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舟正好也想認識認識陳府的人,陳於致已經過世,陳于敏如今是陳府家主,自還是要見見,因此含笑點頭。
說到辭行一事,蘇珺兮忽然想到了姚娘,這段時間沒有怎麼與她往來,也不知她怎樣了,如今她的賣身契也還在趙成益手中……
見蘇珺兮忽然發愣,許雲舟不由問道:“可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蘇珺兮一怔,這個表哥當真察言觀色善解人意,一番思量倒也不再客氣,說道:“我有一個朋友,雖不幸墮入風塵,卻也難得素有心氣,她如今任人揉捏。又是配隸之人,不得為自己贖身,我想把她贖回來,但是那得了她的賣身契的人是杭州府的小霸王,又與我有過節,只怕不肯輕易鬆口。”
當初她不肯將清風賣給趙成益,眼下她要買姚娘,以趙成益的脾性,就是讓她吃盡了難處最後也肯定不會讓她如願。
許雲舟聞言驚訝非常,想到蘇珺兮成婚前的三年一直一個人住在這小小的宅子裡,只得一個男僕尚且有能力護一護她,想想都擔驚受怕不已,不由緊張道:“可是吃了什麼虧?若是……”說著沉默,帶了淡淡的內疚情緒,旋即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蘇珺兮連忙解釋道:“那倒沒有,街坊鄰居都曉得我與陳府的關係,陳府尚且能蔭庇於我,再加上爹爹在附近素有聲名,也頗得敬重,因此他們倒也真心和善,這麼多年也只碰上趙成益這麼一個難纏的小人。”蘇珺兮一頓,忽然想起一事,困惑不已,“後來聽李景七,就是夫君說他把趙成益打了一頓,也不知是怎麼個打法,自此以後他遠遠的見到我都只咬牙切齒地繞道走。現在想來,李景七他在杭州府不是無權無勢嗎?”
許雲舟前後聽明白了,蘇珺兮得罪的小人趙成益就是得了姚孃的賣身契的杭州府小霸王,而柴景鏑在杭州府用的是假名?不由問道:“李景七?”
蘇珺兮尷尬一笑,解釋道:“是柴景鏑的假名,我喊習慣了。”
許雲舟見狀寬和一笑:“皇親貴胄貶庶為民後使用假名倒也沒有什麼。”
那是沒有什麼,問題的關鍵在於,李景七對她撒了一個天大的謊,這讓蘇珺兮心裡始終有一個疙瘩。
許雲舟見蘇珺兮面上隱隱不忿,又繼續說道:“他自然不可能用自己的身份嚇唬趙成益,也不可能用自己的身份給官府施壓,那只有一個可能,便是趙成益動不得他。”
蘇珺兮不解,若說長青和長玄頗有武藝,但是兩個人怎麼也抵不過數十人之勢,想著不由看向許雲舟尋求解惑。
許雲舟忽然嘆了一口氣,說道:“想是有人暗中護著他,即便此刻他被召回京,可能也還有人留在杭州府。”
蘇珺兮一頓,半晌恍然,暗中保護不假,只怕也另有一番用意,皇帝之所以容得下他。再往前推,他涉案之時皇帝之所以沒有殺他,恐怕其中也大有隱情。仔細想想,蘇珺兮心裡實在氣李景七,卻又如何也氣不起來,這種感覺還當真讓人憋屈。
許雲舟起身,走至蘇珺兮身後,輕輕地拍了拍蘇珺兮的肩:“你能淡然面對,表哥就放心了。你且打點打點相關事宜,我先回客棧,儘快想辦法幫你贖回姚娘。”
蘇珺兮微笑點頭,喊王叔送許雲舟回客棧。
此後,蘇家附近的小醫館改建得差不多了,蘇珺兮讓匠人師傅連夜趕工了兩日,總算完工,驗工結賬,大門一鎖,交代王叔和王嬸偶爾來轉轉,打理打理衛生,這一樁事情便了了,只等她日後從東京回來再做打算。
另外,許雲舟找了杭州府的知府劉守敬,劉守敬得知許雲舟是為蘇珺兮而來。大約也頗為頭疼,不過一年的功夫,除去陳府,為蘇珺兮找上他門的人除了被貶為庶民的親王,還有一位真正的四王爺,如今連歸隱的前相爺的孫子也找來了,頓時頗感壓力。
劉守敬輩分比許雲舟大,卻對這個後輩也頗為尊敬,伸手客氣地請許雲舟坐了。
許雲舟拱拱手,推辭一番,便也不矯情。單刀直入,開口就問劉守敬可是拿趙成益沒轍?
劉守敬聞言一頓,這話不好回答,他不是拿趙成益沒有辦法,但是這父母官也不是那麼好當的,許雲舟不過是個晚輩,即便前相爺那也只是前相爺了不是?尊敬是一回事,但還不至於威脅到他。
劉守敬笑笑,依舊答得滴水不漏:“他若不犯事,我也不能為難他,畢竟各行各業有各行各業的規矩,我既不能釜底抽薪,也不能厚此薄彼。”
許雲舟頓時明白,柴景鏑為什麼那麼幹脆的直接將趙成益毒打了一頓,看著言笑晏晏的劉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