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拿不動那薄薄的紙片。朱霸桀小心翼翼的將紙片探入朱鐵言的鼻孔裡，抽出。
看著紙上那看的不分明、此刻卻像聚光燈一般集聚人的視線的幾個黑點，朱霸桀的手抖得更厲害了。聲音裡是帶著憤怒的顫抖，“真的是！”
伊夢影抿抿唇，心裡微涼。如果這些小蟲就是造成朱鐵言死亡的原因。那麼，這些一看便知不簡單的小蟲是從哪裡來的？要不是恆恆聽到了那些小蟲的聲音進而認真的觀察了他們也不會發現這些蟲的痕跡。而且以這些蟲的消失速度來看，雖然算不上很快卻也並不慢，如果他們再晚一點也許就已經毫無痕跡什麼都發現不了了。
從朱鐵言的姿勢來看，他應該是在看案宗的時候遇害的，連反抗的跡象都沒有。難道這種毒是神不知鬼不覺？或者是對人的神經造成影響想動不能動？可是看朱鐵言的樣子，並沒有那種肌肉緊繃想要掙扎的痕跡。伊夢影忽然想到了一個很簡單的故事——溫水煮青蛙。
在人毫不防備的情況下一點點的侵蝕著人的身體，在人沒有準備的情況就不知不覺的帶走人的生命。這樣的毒，太高明。但是太高明也就說明它太特殊，而特殊，便容易找到蛛絲馬跡。
伊夢影的眼神落在朱鐵言身邊不遠處堆著的那許多案宗上，開口道，“如今朱大人看的比較多的案宗有哪些？”
朱霸桀很快就拿了三卷案宗出來，沒有開啟，對著伊夢影道，“其中一份是當初親王妃還沒有出嫁之前的那場火災的，一份是臨大學士的侄子卓朗瑟在丞相府遭人毒害的那個案子，還有一份便是最近的嬰兒失蹤案。前面兩個案子我爹交給了我，我一直在查，卻也沒有完全的查出什麼，爹也會時常的拿出案宗看，提點我一二；最後的那個案子是爹爹現在放了最多心思的也是之前我提到了那個。”
伊夢影點點頭，偏頭看向恆恆，“聽得到什麼聲音嗎？”
恆恆搖搖頭，“什麼聲音都沒有。”
伊夢影便依次展開那三卷案宗，用白紙在上面颳了一遍，什麼也沒有發現。
“對方下手真準。”伊夢影眼神晃過幾卷案宗感嘆，看著朱霸桀道，“就好像肯定了朱大人今日會看這卷案宗似地。”
“親王妃的意思是有內奸？”朱霸桀問的明白。
“不排除這種可能。”伊夢影看著屋外黑了的天色，說道，“今天時間不早了，就這樣吧。你既然已經加入親王直屬司也就是親王府的人，如果……需要幫助就直說。”
皇上如果有意選定新的京兆尹，那麼，現在朱霸桀他們住的地方很可能需要歸還給公家。
朱霸桀眼波微動，竟然瞬間就明白了伊夢影的深意，他搖頭道：“暫時不必，爹其實早就置辦了屋子，只是一直放心不下公事，覺得這樣住處理事務方便才沒有搬過去。”
“朱大人逝世，是辰國之悲。”伊夢影看了看那個似乎還在兢兢業業的辦公的人的身影真誠的說道。
“我爹聽到了會很高興。”朱霸桀眼裡波光湧動，微垂了眼，“他一直說他為人太過剛直總有一天會得罪不該得罪的人，也許就沒了。從很早就提醒我們不要太傷心，看淡一些。只要他死後能後百姓提起他來會讚一句他是個好官也就值了。”
一心為民，卻落得死因不明。這樣的結局朱鐵言或許有過揣測，可是，卻依舊行得那麼的直，走得那麼的正。坦坦蕩蕩浩氣長存，留給世間的卻是諸多的傷感和無奈。這樣，他可真的能走得安心？
“告辭。”伊夢影看了看朱霸桀望向朱鐵言的眼神說道，“如今入棺也不會有很大影響的，你若是受不了不如……。”
不等伊夢影說完朱霸桀便斷然搖頭，眼裡卻有淚流下，“不！我爹他一定不希望我這樣做的。在正式查案前一定要儘可能的保證現場的完好。這些都是他一直教導的。以前我總是因一時想到或者發現了什麼犯錯，這一次，我不會犯錯……”
發洩了一會兒情緒，朱霸桀抬起頭道，“時間不早了，我送親王和王妃，今日多謝。”如果不是親王那靈敏的耳力，僅靠他或者是等到明日中午肯定什麼都無法查的出來。
聽著他的道謝，伊夢影有點無奈。這樣懂禮的他和之前在朱鐵言面前總是挺直腰板有幾分小心翼翼的他比起來實在是有些心酸。這個人，從今日開始真正的長大；從今日起，歸入親王府的人。
來的時候是走的，回去的時候坐的是馬車。
“娘子不高興？”恆恆眼裡也有些悲傷地情緒，睫毛微閃，“恆恆也不是很高興。為什麼到處都有討厭的壞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