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教誨!”眾人叩拜。
“好了,臨別之際,大家好好彼此告別吧!”郭夫子朝眾人揮揮手,而後輕咳了幾聲,蘇沁雪心頭一緊,扶住他道:“老爺,看孩子們如此尊師重道,您也該放心了,中秋剛過,天氣愈發涼了,外頭風大,我還是扶您進屋吧。”
夫子點了點頭,隨蘇沁雪回了屋,此時,夫子又咳了兩聲,這回比在外頭還要嚴重,蘇沁雪皺起眉頭,將懷裡的絲絹遞給郭載賢,郭載賢接過絲絹捂住嘴一陣狂咳,未幾,稍有好轉,他才把絲絹放下,蘇沁雪揪著心,待看到雪白的絲絹上那觸目驚心的一抹紅後,更為悲慟,這是第幾回了,老爺咯血的日子已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兩年,她一直看在眼裡,也從方大夫那裡多方查證,老爺患的是癆病,即使壯如青年也無藥可醫,更別說年近五十的郭夫子了。
古人云:人到五十知天命。郭載賢早知自己命數已盡,只是放著續絃和兩個閨女,他心中仍有不捨。
而為了不讓小凌寒擔憂,他和蘇沁雪都對她做了隱瞞,只說是勞累所致,而夫子也曾答應,送走這一批學子之後,書院再不招人。
夫子咳了一陣,又輕輕呷了口茶,這人年紀大了就不中用,況且病體欠佳,茶盞在他手中顫顫巍巍,蘇沁雪實在不忍心再看下去,哽咽道:“老爺……”
郭載賢眼波平淡,又將茶盞放回桌上,嘆道:“也許這就是命,該來的總會來的。當年鳳兒下嫁於我,已是上蒼對我的厚愛,可命運弄人,她在生下寒兒之後的兩年終是離開了我。”許是屋裡的燈火不夠明亮,昏暗中,似乎可以看到他眼中一抹黯然,蘇沁雪明白,即使他的前妻已去世十多年,可他心裡依舊放不下她。而自己,也不奢求得到一絲絲他的情意,舉案齊眉,相敬如賓,這樣默默地陪在他身邊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雪兒,這些年委屈你了。”郭載賢猝不及防地拉起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輕輕摩挲著,不似當年那般細滑。
多少年了,到底有多少年了,他有多少年沒牽過自己的手了?這一刻,雖知是對她的憐惜,可她心裡始終是激動的,甚至還有一些悲傷。
“身為家裡的女主人,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她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從中抽出。郭載賢愣了一瞬,又道:“這個家,以後就靠你了。”
雖不願接受他即將離去的事實,可他們根本無法改變命數,蘇沁雪眼裡噙著淚,遲疑地點了點頭。
“珍珠的身子骨自小就弱,兩年前便已聽方大夫說她挨不過一個春秋,可還是發生了奇蹟,雖言如此,你以後還是多悠著點,我看她這些年與莫秦煜那小子走得近,許是有了希望,若是對方有意來提親,你就別再阻擾了。”
“老爺,您別說了,我都知道。”蘇沁雪的聲音已近哽咽,這一字一句之中,無不像是在交代遺言。
“我還不是擔心兩個孩子,自兩年前被你撞破莫秦煜送珍珠回家,便被你諸多阻擾,我知道你是怕珍珠嫁入那樣的家庭受到欺負,我又何嘗沒有這樣想過?不過,如果因為這樣而傷了母女和氣,你這又是何苦呢?”郭載賢瞧她不回話,頓了頓又道:“我看他提早回京,定是和他爹說親事去了,這小子曾經對我提過此事,說假以時日功成名就定會上門提親,我瞧他平日雖傲氣,可做起事來還是有模有樣,珍珠嫁給他未嘗不可。”
“老爺,您說了這麼多全都是為珍珠著想,那寒兒呢?”
郭載賢一怔,不是他刻意忽略親生女兒,只是這丫頭越長越像她娘,而且比她娘還要美上幾分,如果不是扮成男子外出,想必又要鬧得滿城風雨。
“眼看還有一個多月就是寒兒的生辰,離及笄之日也就不遠了,像別的人家早已說了親事,可是寒兒她……我知道老爺在擔心寒兒出生之時那個江湖術士說的話,可這些年,我們該做的都做了,難道真要寒兒孤獨終老嗎?”
寒冬所生,陰氣甚重,梅花橫生,魅之所惑。孽,一切都是孽。事隔多年,郭載賢不由得想起當年那個僅有一面之緣的江湖術士,無論是他妖言惑眾,還有一語成讖,若不能找到這世上至陽之人來化解,他不會冒險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任何人。
“這幾年上門提親的人不計其數,可這生辰八字沒一個適合的,難道真要像那術士所說,找不到至陽之人就要困著寒兒一輩子嗎?”
“那也沒有辦法,如不按照那人所說的去做,只怕適得其反。”蘇沁雪忽然想起多年前所做的錯事,不禁慚愧地低下了頭,郭載賢心知提到了不該提之事,立刻封嘴,致歉道:“對不起,我答應過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