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內仍舊沉浸在一片悲傷之中。懷櫻在陸家人的心目中是最好的當家主母——性子溫和,沒有脾氣和架子。然而,像這樣溫柔善良的女子都成了爭奪江山的犧牲品了。素華不禁冷笑了幾聲,像是自嘲一般,兀自來到了陸家後院。
不出所料,陸西丞仍舊是在仰頭喝酒,不過這一次,他倒是清醒著的。
當他看到素華來到的時候,眼神略微眯了一下,接著便又轉過頭去,仰頭喝下一口酒。
素華上前,一把奪過陸西丞手裡的酒壺,仰頭就往自己的嘴裡灌。
“啊…。。”素華盡興而又面露辛辣地長長嘆了一聲,她伸出袖子絲毫不在意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唇角。
酒很醇厚,停留在齒頰間不肯散去的酒香味讓人著迷。
素華輕笑看著陸西丞此時有些錯愕的臉龐,道:“怎麼?連一口酒都願意賞我了嗎?”
陸西丞顯然是一怔,這樣子的殷素華,是這三年來從未見過的。
素華知道陸西丞在想什麼,於是便伸出手重重地敲擊了一下他的額頭,像是當年初遇時候她撲了他一臉的麵粉時候的模樣。
還沒有等陸西丞開口,素華便哈哈著笑了起來,她指著陸西丞,一直忍不住笑:“哈哈,你啊,還是和當年一樣的傻,竟不知道躲嗎?”
素華笑著便彎起了腰來,陸西丞只是淡漠地看著他,然而素華的笑聲像是停不下來一般無端的多了一股悲涼。
是啊,的確是悲涼的。陸西丞足夠了解她,就當素華指著陸西丞大笑的時候,陸西丞忽然伸手抓住了素華的手腕,眼神悵然:“夠了。”
這兩個字,分量輕得很,沒有顧凌曄的強勢,也沒有顧軒逸的邪佞之意。有的,只是陸西丞像是責備一個孩子一般的口吻。
素華終於知道,原來,真正溫柔待她,不離不棄的,一直都是陸西丞。
忽然,素華鼻尖反酸,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順著臉龐落在了陸西丞的手背上。
“陸西丞,你說我是不是很可笑?”素華似笑非笑,一邊哭著一邊扯著嘴角對陸西丞道,“當初明明拼了命去搶奪來的江山,現在卻不想要了,是不是這天底下最蠢的傻瓜?”
素華的眼淚一直流著,像是永遠都不會流乾了一般。她的眼睛此時在月色下那般空洞,是在外人眼裡從來沒有被察覺到過得落魄神色。1d6V4。
素華緊緊地抓住陸西丞的手,搖了搖:“說話啊,連你都笑話我是嗎?恩?”
看著素華強顏歡笑,眼淚又停不下來的樣子,陸西丞忽然覺得這三年來自己為她做的事情還是會太少。
她看上去堅強,實則軟弱得很。在人前的堅強都是刻意偽裝出來的模樣。她真實的樣子,似乎真的只有在他的面前才會表露出來——總是疑心重重,也總是緊張萬分,好似一睜開眼睛所有的東西都會被比人搶走似的。
陸西丞只是定定地看著素華:“你不可笑,是我可笑。”
素華愕然,沉默地聽著陸西丞繼續:“當初我就不應該幫你,我應該勸你開啟那扇城門,如若有機會重新選擇,我縱然是死也要阻止你關上城門。哼,可惜一切都太晚了,這樣地苦果,都是我們造的孽。”
素華冷哼了一聲,是對自己的嘲諷:“哼。造孽……尋常人家造了孽,老天爺興許還會原諒他們。但是身處皇城之內的人只要造了孽,老天爺卻連一個收手的機會都不留給她,呵呵。”
陸西丞知道素華指的是什麼,他心底也清楚這些日子以來素華的轉變——她似乎開始對權勢厭倦了,也乏了。
陸西丞深深地看了素華一眼,他知道她一定是決定了一些事情,所以才會深夜來丞相府找他。
於是他便開口:“想說什麼便說吧。”
素華輕扯嘴角,眼底仍舊晶瑩閃爍:“呵,到底還是瞞不過你。西丞,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陸西丞一怔,只因為那一句“西丞。”
這是素華從來不曾有過的溫柔繾綣,她的溫柔,只有對著顧凌曄才會顯現。
“說吧。”陸西丞強制住自己內心的波瀾,咬了咬牙對素華道。
素華眼神認真,看著陸西丞的時候眼底的淚光更加閃爍了:“我想,拜託你照顧好徹兒。徹兒那麼信任你,在這朝堂之上,我能夠信任的,也只有你。”
“你要做什麼?!”陸西丞一下子警覺了起來,忽然意識到了素華話裡的不對勁,“什麼叫幫你照顧好徹兒?!你呢?!”
素華被陸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