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學士一般,能琴瑟合鳴。”
嬋娘嘆一聲苦笑道,“丹陽公主的心意或許與我一般無二,可大哥卻與杜郎不同,杜郎心似浮萍,可大哥卻已是磐石……”
若是浮萍,用心了就能留下,可磐石,不知丹陽公主是否有水滴石穿的耐心。
……
西州邊城北風捲席,目之所及皆是曠遠蒙白的冰雪,風雪中隱約可見三兩零落草木和折斷的白草。
西突厥大將阿史那步魯領五千兵馬,在碎葉城川道阻攔聖朝軍西進。僵持數日後,李晟憑藉萬夫莫擋之勇力斬了阿史那步魯。
西突厥先路軍群龍無首四處潰散。應國公、五皇子等人順利進入西州交河城,可方成利已領兵退往火吐羅一帶。
聖朝兵士暫駐於碎葉城外,兵營前燃著熊熊篝火炙烤牛羊,慶祝斬突厥大將,首戰大捷。
李晟巡視了守營兵士,遣退侍衛後提水囊獨自登上巖壁石,巖壁石旁題著‘君不見沙場征戰苦’等詩句。
放眼望去是一片絕域蒼茫和邊庭飄搖,確是令人心生寂寥。
離開盛京已有數月,想來南院碧雲居的雪已化盡,溫中丞一家該正式過繼到遺風苑了。夜色裡李晟眼眸微涼,仰首將水囊清釀一飲而盡,梅花玉石在手心相撞發出了幾聲脆響。
李晟將漸次綴著梅花玉石的天青色絲絛提至眼前,映著盈盈雪光,平靜笑容裡帶了幾許迷濛。
上元節那日他開啟食盒見到絲絛時,先是不敢置信的,後一聲不吭地戴上了。
李晟目光落在絲穗末處,眉心緊鎖,絲絛上本該有七顆梅花玉石,不知何時掉了兩顆,少了梅花玉石的那幾縷冰絲線捲曲纏繞。沉重的戎裝忽令李晟有幾分煩躁。
“五皇子。”
身後傳來渾厚的聲音,是交河道大總管應國公謝嗣業,李晟作勢要將絲絛收起,可謝將軍已大步行至一旁。
“謝將軍。”李晟起身畢恭畢敬地與應國公行抱拳禮。
應國公的征戰經驗和統兵佈勢,令李晟由衷佩服。
“如今方成利退往火吐羅一帶,定是投靠了阿史那賀真,阿史那賀真騎兵果猛,這一仗還有得打。”謝嗣業蹙眉說道。
李晟略沉思片刻,“再往西進就過曳河了,那時賀真必將領兵來拒,我等不若與王節度使兵分兩路,步兵據守南面高地,騎兵列陣北坡。”
謝嗣業略思片刻,頜首讚許,“此法甚好。”
應國公正要令李晟早些回營帳歇息,餘光瞥見李晟手中緊握的玉石絲絛,爽朗笑道,“可是心上人送的。”
李晟一怔,面色不變,自然一笑只作默許。
“念想隨身帶至邊關了,便是不願做白骨,誓要還鄉。”謝嗣業取出一隻魚口處金線已散開的舊色香囊,豪爽道,“是惠娘與某的,那年某與惠娘未定親,但某答應吐谷渾一戰後回去娶她。”
應國公所說的惠娘即是謝大夫人,是琳孃的生母。
李晟自書中讀過吐谷渾一戰,那一戰傷亡極其慘烈,祁連山脈大河上游谷底處,滿是森森白骨。
許是邊城缺水乾燥,李晟嗓子有幾分沙啞,“我不知回京後是否能娶她。”
應國公與謝大夫人是早有盟約,可榮娘知曉他要離開遺風苑時,卻是鬆一口氣,一臉釋然。
應國公詫異道,“她已與旁人定親,亦或是為賤籍?”
李晟搖了搖頭,“她未議親,為盛京貴家女娘。”
應國公朗聲大笑轉身而去,“殿下早些回幔帳休息罷。戰事後憑藉軍功求聖主賜婚,無人敢攔你。枕邊人若無愛意,半生戎馬到頭來不過一場空。”
……
六月的盛京似被火爐炙烤般悶熱焦躁,溫榮迷迷糊糊地靠在矮榻上看書,自庭院好不容易吹過一陣風,可卻熱滾滾的。
“榮娘,過幾日五皇子就要將反賊方成利等一干犯官押解進京了。”溫景軒一打聽到訊息,就興沖沖地往溫榮廂房來了。
溫榮揉了揉眼,她有聽聞五皇子力斬了西突厥大將。而後對抗阿史那賀真時,五皇子依勢布長矛陣。阿史那賀真騎兵多次衝擊長矛陣,都未撼動聖朝軍分毫。
最後聖朝步兵與騎兵夾擊大敗西突厥騎兵,阿史那賀真被活擒。李晟等人遵照聖主之意,與突厥可汗商議,用阿史那賀真交換了反賊方成利。
不幾日琳娘將全禮嫁去臨江王府,希望應國公能在之前趕回京。
溫景軒自顧地激動說道,“榮娘,待五皇子回京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