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爺的安排進行,是否人也快被放出來了。
思及此,溫榮心裡的一塊石頭緩緩落地,聲音也隨之輕快起來,不免戲謔丹陽幾句,“我阿爺還在大理寺關著呢,哪能使喚的動駙馬爺,你可莫要將氣胡亂撒在我身上。”
“有三哥和五哥在背後護著溫府,溫中丞沒兩日就會放出來的,你卻在這裝了樣子。”丹陽輕挑起眼睛,伸手輕點溫榮潔白的額頭,也未真氣惱。
溫榮輕拍掉丹陽的手,笑問道,“五駙馬去何處出公差,需多少時日。”
丹陽搖了搖頭,“只知被安排去了淮南道,想來沒有月餘是不會回來了,好在不至於太偏遠,氣候倒也合適。”
“那淮南道與江南道是極近的,氣候何止是合適,簡直再適宜不過了,只怕五駙馬留戀江南山水,月餘也不肯回來的。”琳娘掩嘴笑道。
丹陽忍俊不禁,“榮娘還未開口了,你卻言之鑿鑿,好似你瞧見過淮南與江南一帶山水似的。”
溫榮頜首,一本正經地說道,“三王妃是謬言了,縱然江南花紅柳綠風景正好,但也及不上盛京銀屏輕絮裡的半分紅顏笑。”
丹陽和琳娘微微一愣,反應過來琳娘掩嘴笑個不停,丹陽卻是不依不饒的要溫榮把話說明了……
三人又笑鬧了一會,那些在花萼長廊觀龍舟競渡的貴女才陸續回到內殿,丹陽差人去問了龍舟競渡的結果,果然是宮中貴人的漆桐油紅血龍舟拔得了頭籌,一會宮宴上聖主還將親自為得勝的力士頒綵緞和雕祥雲紋的銀盤。
今日端陽節宮宴擺在興慶宮的旖瀾廳裡。見時辰到了,王淑妃起身領宮中貴女們離開花萼相輝樓,前往旖瀾廳用宴。
旖瀾廳正前方鋪蜀錦繡毯的高臺上,有數名腳踏頂珠翹履、腰扎綠籮緞帶的嬌美舞伎翩翩作舞,廳內雖未鼓樂喧天,卻有笙簫絲竹聲陣陣,十分喜慶。
待眾賓客與女眷坐定,又過了約莫一盞茶工夫,聽見內侍監尖細的通稟,“聖主到……”
只見睿宗帝一襲明黃盤龍錦袍,髮髻高束金累絲米珠細攢九盤龍金冠,步履雖緩,卻是天資威嚴,其身後的二皇子、三皇子等人亦是沉穩幹練,英姿不凡。
如今聖朝可算繁盛太平,尤其淮南道、江南道、河南道一帶是五穀豐登,極盡富庶安樂,遺憾的是邊疆西蕃不肯安分,隴西未平,並汾亦未收復,思及此,睿宗帝是寢食難安,而朝堂裡眾皇子的爭鋒之勢,更是睿宗帝心尖上一碰就疼的芒刺。
睿宗帝是醉心乃至於苦心於朝政的,根本無心那些個宴席玩樂,今日聖主未前往花萼相輝樓觀端陽宴的龍舟競渡,就是最好的佐證。
眾人起身拜見了聖主。
“起來吧,宮宴不必拘禮。”睿宗帝輕揮袍袖,坐在雕龍鳳戲珠紋紫檀高背坐榻上,眉宇間有幾分倦色,但雙目仍舊神采奕奕。
眾人跪謝後,紛紛於旁席依次坐下,唯獨王淑妃坐在睿宗帝身邊。
丹陽公主目光環視了賓客席一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不一會兒湊近溫榮,壓低聲音說道,“今年的宮宴是王淑妃安排和主持的,宮裡向來重視此類節日的宴席,往年哪次不是花費大量錢帛,可今年卻不同了,聖人要求一切從簡,”丹陽頓了頓,又說道,“宮宴辦的體面與否,直接關係到宮中的顏面,既要辦的好又要省錢,倒是為難王淑妃了。”
溫榮點頭贊同,往年中宮皆由太后主持,今年太后身體抱恙,才輪到了王淑妃,自有十分意義。
一道道精緻菜品被擺上宴席,溫榮細心地吩咐信得過的宮婢為琳娘換了一副碗筷。而那等單獨奉於個人的胡餅冷淘,琳娘是一口未用,溫榮吃食亦十分小心。
待宴席過半,杜樂天學士和宮廷樂師被請進旖瀾廳作詩譜曲為宴會助興,眾皇子亦紛紛起身向聖主敬酒,賀大聖朝千秋萬代。
三皇子李奕端起一隻雕葫蘆暗紋、拳頭般大小的翡翠杯,輕甩金線繡寶相花紋的暗紫袍擺,起身向聖主與王淑妃走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瞞天沐寒光
琳娘擱下杯箸,淺笑嫣然地望著三皇子李奕,比之琳孃的滿眼幸福,坐在前席的二王妃韓秋嬏便有幾分慼慼然。溫榮微微抬起頭,餘光漫過韓秋嬏那執著團扇卻在不經意間輕顫的手。
溫榮舒展眉頭,不作理會,轉頭看著琳娘問道,“三皇子那翡翠杯盞裡盛的可是梨花釀?”
琳娘杏眼微睜,頗為詫異,捂嘴低聲笑道,“不想榮娘還能識酒,隔了這遠的距離,便能由香知曉是何酒品,平日可是藏的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