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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府,落月軒。
午後的驕陽照在屋頂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屋宇四角上蹲著的驅魔獸雕,眺望著遠方,院子裡各色花卉擺放得賞心悅目,豔麗盛開。
如此和美景色之下,越發顯得屋內的沉悶。
寧家二少夫人,寧少宇的正室桂小曦在屋中令人鞭打了昨天爬上了主子床榻的丫頭,又把足足給兩個妾室立了幾個時辰的規矩,折騰得自己也沒了精神這才放她們回去。
兩個妾室一走,屋內頓時安靜之極。
一眾的丫頭婆子個個小心翼翼地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腳尖,連大氣也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震怒的二少夫人拿著做了出氣筒。
自從大公子,不,自從家主回來以後,二少夫人整個人都變了。
二少夫人本來是京中有名的美人,才女。過了門這一年來,雖過得不盡人意,性子卻也還算溫和。可,這十來天來脾氣卻是爆漲,那精緻的小臉也因為見天的怒氣,而顯得有些扭曲。
見四周伺候的人都噤若寒蟬,桂氏心中有氣,卻又不好再發作,悶哼了一聲,藉口自己要午睡,揮手便讓一邊伺候著的人都下去。
底下的人長舒一口氣,收拾了手中的活就都下去了。只是,她躺在榻上卻是怎麼也睡不著。
他回來了。
可,自己卻已是他的弟媳。
他當上了家主,自己本來應該站在他的身邊,穩穩當當的坐上世家第一夫人的寶座,此刻卻只是一個嫡子夫人。
兩者地位天差地遠,她心中那份失落,那股子憤怒如何能平。
若不是那日遊湖,大意掉入湖中被經過的寧少宇救起,她渾身溼透,暈暈沉沉也不至於糊里糊塗失身寧少宇。
若不是失身於寧少宇,她怎麼可能被寧少宇拿住了把柄。
若不是被寧少宇的捏了把柄,心智彷徨間受了他的矇騙,她又怎麼會敬上那杯千日醉,她又怎麼煽動自家的父兄那般勸酒……
這些事,她每想一回就後悔一回。
那日家主登位大典,她也只是遠遠的看過他一眼,行了新家主之禮。
而他,隻身站在那裡,俊美中透著優雅,優雅中帶著尊貴,尊貴又有著無盡的威嚴。什麼話都不要說,只這麼靜靜的站著,便給人一種卓爾不凡、高貴不可侵犯的的感覺。
只有這樣的男子,才是真正的男人!
然,他高高在上,卻連眼角都沒有在她的身上停留。他身邊的那個位置本來應該是她的,她應該是寧家最尊貴的女人,是他的——枕邊人。
父兄要的只是她成為超級世家的第一夫人,哪管她喜歡的是誰,哪管她嫁的是他們兄弟間的哪一人。知道她失了身,正好聽說寧少卿出了事,馬上便賴上了寧老家主,讓寧老家主改文定之禮。
兄準未婚妻與弟弟不清不楚,置人倫理法何地……一個嫡子已經生死未知,寧老家主自然不能讓另一個嫡子攤上這樣的醜事,不能讓寧族嫡系攤上這樣的醜事。
而且當初,親事先已說好,但寧少卿冠禮在即,早先定好的文定之禮便是冠禮三日之後再行。
於是,三日之後來行文定之禮的便成了寧少宇。
然,作為女人只能認命。出了這樣的醜事,只能答應嫁給寧少宇。
因她有了身子,剛過門寧少宇便順理成章的給身邊的丫頭開了臉,她一生氣,孩子自然是掉了。
謝氏那老巫婆更是可氣,說她孩子掉了,身子需要靜養,一下子賜下兩個妾室,美其名曰幫她一起伺候好夫君。
他們以為她沒生出嫡子之前,她會讓那兩個賤人生下孩子,爬到她的頭上?笑話!
寧少宇進屋的時候,桂小曦正躺在榻上生悶氣,聽到寧少宇進門的聲音,連手指頭都沒有動一下。
她恨,那日為什麼經過湖邊的為什麼偏偏不是寧少卿。
她恨,就是眼前的這個人讓她痛失一切。
斜眼看過來,與那個高高在上,高貴威嚴的寧少聊比起來,寧少宇顯得那樣的單薄。自己那天是得了失心瘋,還是被人下了藥,怎地胡里胡塗就從了……
桂氏的眼中流露出的一絲輕視,寧少宇自然是不滿的,他心情本就不好。
往榻邊一坐,沉臉喝道,“成天板著一張臉給誰看,也不知道起身伺候,去給爺倒杯水去。”
若不是母親有紙上寫的計謀,他怎麼也不會再過來找這個倒盡味口的女人。長得美又如何,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