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老院士會出頭髮言,皇上是始料未及。
這賈老已多年不問朝事,雖說朝上的舌頭很多都控制在謝家手中,但謝家掌控的那些舌頭也是讀書人。只要是讀書人,沒有幾個不向往國學院,不想成為賈老院士的門生。若是賈老院士說哪個人德行有虧,那人一定前途盡毀。
皇上微一沉思,國學院最重的便是禮教,賈老更是禮教的代表。
他與鎮國公陌天放沒有半分交情,不但沒有半分交情,還生過齟齬。當年陌天放當眾讓陌家主沒臉,賈老曾出言指責,不但沒讓陌天放道歉,還被搶白了一頓,回去還氣得病了一場。
陌千雪德行有虧,女德女戒,哪一樣不是壞盡。想來,賈老此時出面,一則是報當年之辱,二則也是想正典範。不管是哪一種,都對自己百利而無一害。
想到這節,皇上收了震怒,讓聲音儘量顯得和緩又不失威儀,“賈老有話請講。”
得了皇上恩准,賈老抬頭,正色道,“老臣昨日受邀充當桃花會詩畫評判,殿上這姓寧的書生攔鎮國公家嫡女馬車之時,正好老臣還未走遠,於此事的經過看得一清二楚。”
“哦?”
“老臣抖膽,若說這鎮國公家的陌小姐有罪,那玉和公主也有罪,皇上只罰國公嫡女不罰公主,是否有護短的嫌疑。”
賈老不為陌千雪說情,卻是從玉和公主著手。
皇上被人捧貫了,聞賈院士話中夾槍帶棍,把自己也給帶了進去,臉色自然不好,語中也有了警告的怒意,“賈老今天是為此才來上朝的?”
“正是!”賈院士不為所動,仍是那幅神色,語氣甚至比先前還要犀利,“後宮不得干政,便是皇后太后也沒有權利直接將人犯打入天牢,這玉和公主沒有求得皇上口諭之前便國公嫡女押入天牢其罪一;昨天老臣聽聞玉和公主曾答應國公嫡女,會請三公夫人為她證明清白,如今卻是言而無信,貴為皇家嫡長公主,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皇家的禮儀,如今卻信口胡言此罪二;只聽他人一言,不查不問,縱容他人毀謗貴女此罪三……”
任誰也沒有想到賈老一出口,彈劾的便是當朝嫡出長公主,一出口就是三大罪狀,就連皇上也被賈老參奏的話搞得有些下不來臺,頓時啞然。
莫嬤嬤自然把昨天的一聲咳嗽,從哪傳出告訴說為何傳出一一分析給自家的主子聽過。
這賈老遲不出,早不出,就在她要被皇上拿下的時候出列,表面上是拿公主說事,實則為自己解圍。陌千雪沒想到一個無親無故的老學究竟然真的會為自己出頭,為自已說話,不感動是假的。
要說這賈院士真不虧是國學眾院士之首,沒有一句話是為陌千雪求情,可是句句話都是在為陌千雪開脫。
這才是高人的高明之處。
只要揪住玉和公主的尾巴,便是揪住了謝家的尾巴,謝家的舌頭一定會讓三公夫人出面,一證自己的清白。
只要證明的自己的清明,那三人的證詞便是不攻而破,此事便有了轉機。
謝家的言臣一聽這話,果然都有些慌了,不過他們想得沒有陌千雪想得遠。他們想的是如何為公主開脫。
“回皇上,公主年幼,尚未及笄,於禮法之事有些欠缺,也是有的。”
“回皇上,玉和公主一向溫文賢良,怎會縱容他人毀謗貴女,想是性子單純,又稟著一顆公正之心,一時思慮不周,拿錯了主意……”
“回皇上,玉和公主一向信守承諾,三公夫人早已在偏殿,等候皇上的傳召……”
“回皇上,玉和公主……”
那些言官在宰相的暗示之事,極盡能事的為玉和公主開脫。
皇上現在並不想把話題轉到玉和身上,畢竟玉和雖是皇后所生,與謝族關係非淺,說到底還是他的女兒,是他的臉面,不到萬不得已,他決不會拿她做伐子。
各言官說得也不無道理,皇上自然是順坡下驢,“既然三公夫人早已在偏殿候著,那便帶陌千雪去偏殿,讓三公夫人看看。到底是陌千雪膽大包天,還是那三個人胡言亂語!”
言罷,皇上的臉上不經意間閃過一絲得意的嘲諷,皇后的局設得那般巧妙,據他的探子回報,皇后娘娘派出的人確實已經得手。
既然賈老想報當日之仇,想讓陌千雪在這大殿之上丟臉,也怨不得他,他樂得做個順手人情。幾個帶刀侍衛領了皇命過來押拿陌千雪。
陌千雪卻在那幾個侍衛過來之前,自己突地起身,微後退一步,躲開那待衛伸過來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