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盟替他提供資源,根本不可能做到。
秦傑明白這個道理,當初代表清夢齋入世時,師兄也曾經給他講過,所以他雖然不想關心天道盟裡的這些事情,卻不得不關心。
“冼植朗是個很有趣的人。”
張楚楚閉著眼睛,輕輕“嗯”了聲。
她的身體已經基本康復,這時候之所以閉著眼睛,“嗯”的如此輕柔,是因為她舒服地不想睜眼,不想說話。
悍馬的廂頂,被秦傑和六師兄開出了一道天窗,夏日熾烈的陽光,從那道天窗裡透進來,灑落在她的身上,一路溫暖。
黑色悍馬由精鋼打鑄而成,無論顏色還是材質,都能吸附熱量,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張楚楚身體裡的陰寒氣息的緣故,悍馬被烈日曝曬了很長時間,卻依然顯得那般清涼,沒有絲毫悶熱的感覺。
秦傑不會覺得熱,張楚楚冰涼的小腳一直在他的懷裡,就像抱著兩隻被冰鎮了數日的小玉魚兒,非常舒服。
他把張楚楚的小腳挪了挪位置,伸手從身旁矮几上端起精緻的小瓷壺,飲了口清香怡人的毫尖,轉頭向窗外望去。
只見窗外官道兩側農田青青喜人,有農夫正在粉刷自己的家園,有楊柳在風中輕搖,有孩童光著身在水田裡嬉鬧。
這些畫面總是那麼容易便讓人覺得愉悅幸福,秦傑看著那些光溜溜、面板黝黑的頑童,總覺得自己曾經在哪裡見過一般,然後他想明白,只要行走在天道盟境內,便很容易看到類似的畫面,因為幸福總是相似的。
他望向張楚楚微黑的小臉,笑著想道:“這次的漫長旅途就算沒有終點,其實也挺好。”
……
黑色悍馬一路尾隨著前方的使團車隊,快要靠近一座縣城時,官道兩側多了些建築,秦傑卻還是喜歡鄉間風光,便讓大黑馬下了官道,駛上略窄卻依然平整的縣道,反正他有信心自己不會跟丟前面的使團。
縣道兩旁的田園風光更是美麗,還留著些原始淳樸的味道,又不知行駛了多久,看著前方的村莊,黑色悍馬停在了村外一株大樹下。
那棵大樹不知是什麼樹,樹冠面積極大,青葉繁茂,就如同一柄大傘,遮住了熾烈的陽光,落下蔭涼陣陣。
秦傑走到大青樹下,摸著那些粗實的樹皮,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清夢齋的同門們不喜歡出山,因為他們更在乎各自的精神領域,單純精神上的快樂便已經足以讓他們感到充實,但他不一樣。
他自幼流lang成了習慣,所以很不喜歡長時間在一個地方待著。
他曾經無數次站在山林裡眺望遠處冒著炊煙的村莊,又無數次因為恐懼而揹著張楚楚默默離開,大概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他對這些鄉村風景極為著迷,那年回到瀋州市之前,他選擇牽著張楚楚的手穿過田野鄉村,便是基於這種心理,此時他選擇偏僻的郡道,停在村莊外,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張楚楚走下悍馬,看著他有些羞澀說道:“先前睡著了。”
“這麼舒服,我也想好好睡一覺。”
張楚楚明顯還沒有適應自己的角色轉換,習慣性讓認為自己還是個小侍女,想著自己就那般自顧自睡去,著實有些不像話,為了彌補這種過失她努力記起先前睡著前聽到的最後那句話,問道:“怎麼有趣?”
秦傑愣了愣才明白她回答的是一個小時之前自己的問題,不由想笑,看著她臉上的認真神情,又不想打擊她的積極性,回答道:“離開瀋州市之前,陳七專門來找我說過話,他說這位冼堂主早年間與唐添的關係不錯這裡說的早年,甚至還要早在趙老三他們之前,只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冼堂主成了堂主,朝小樹卻一直還住在春風亭。”
“你是說這個人有問題?”張楚楚問道。
只有秦傑才能聽懂張楚楚的話,她說一個人有問題不是說這個人需要被懷疑什麼,有什麼值得警惕的地方,而是說這個人不好。
秦傑搖頭說道:“就算有問題,也是於龍天當年的安排,就算他真如瀋州市裡的流言所說,對東北邊軍志在必得也只能說明他有一個軍人應有的驕傲自信以及野心,於龍天不急太監不能急,我們更不用急。”
“聽說楊豆蔻很不高興。”
“不要忘記,天哥也要算是師父的學生,等於說是我的師兄,那是個真正有智慧的人,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真把國家大事當家務事辦只不過藉著楊豆蔻的怒意順勢警告某些人一番。”
張楚楚好奇問道:“哪些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