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夢齋諸人不停勸說著齋主,齋主始終靜坐椅中閉目不語,大師兄靜靜看著老師,忽然向前走了兩步,深深一揖。便是這一步,草屋裡頓時回覆安靜,弟子們各自沉默,然後退回各自的位置,緊張而充滿希冀地望著大師兄。
齋主緩緩睜開眼睛,有些意外地看著他,說道:“你也有話說?”
大師兄直起身來,認真說道:“老師此舉自然有深意,弟子隱約也能猜到一些,然而小師弟入門時間尚短,雖說草原之行有奇遇,修為境界增益頗快,但又哪裡能與當年小師叔相提並論?”
第260章 決定!
三師兄微微皺眉,也想起了當年的那個故事,搖頭說道:“師父,師兄說的有理,萬一小師弟十年也想不明白,那該如何辦?”
齋主看著自幼便跟著自己的兩名弟子,看著草屋四周那些面帶懇求之色的孩子們,兩縷長眉微微飄起,說道:“想不明白便永遠不要出來,我向來不信機緣但既然他應了那個機緣,那便需要他自己來解決那個機緣。”
齋主的眼神很平靜。
他只緩緩掃視了眾人一眼,而所有人都覺得師父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平靜裡蘊藏著不容反對的威嚴,眾人下意識裡低下頭去,再也不敢替秦傑出言求情,場間安靜的彷彿一面死潭。
關於清夢齋的後崖,秦傑以前聽陳皮皮提起過一次,當時並不在意,便是先前聽到齋主要罰自己入後崖閉關,也沒有太過震驚,想著既然是閉關總有出關的那日,齋主也許是想借此事磨礪自己心神,再送自己一場造化。
然而看著師兄師姐們的反應,連大師兄和三師兄的神情都那般凝重,他才明白被囚後崖是極可怕的懲罰,尤其是最後聽到三師兄說到十年這個時間段,齋主回答永遠不要出來,他頓時感到了一股寒意。
都說人世間任何事情都是修行,然而在人世間修行和在孤單寂寞冷的囚房裡修行畢竟是兩回事,就算是再如何宏大的造化,如果真要十年甚至終生被囚禁在崖壁間,他也絕對不能接受,死也不能。
秦傑低頭想著終生被囚的悲慘將來,身體像是墮入冰窖一般寒冷,怎樣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麼錯事,竟要接受這樣的懲罰。
然而當他抬頭起來時,臉上沒有任何憤怒不甘的神情,因為他知道面對著齋主,那些情緒沒有任何用處,只是認真問道:“師父,怎樣才叫想明白?”
“想通了便是想明白了。”
想通便是想明白,這句話怎麼聽也像是一句廢話。
秦傑想著自己當初丹田諸竅不通想通時的場景,想著當初悟符之時冥思苦想的畫面,卻隱約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想通了一些關竅。
他沉默片刻後說道:“那怎樣才能證明我已經想明白了?”
“想明白時你自然便能明白。”
秦傑看著他說道:“弟子以為總要有個標準。”
齋主看著身前的小徒弟,看著他平靜面容下隱藏著的堅持,眼睛忽然明亮起來,就像是松枝上的露珠,反耀著清晨的光線。
“自然是有標準的。”
“誰來確定標準?師父您?”
“標準已經在那裡。”
“師父,可是我沒有辦法長時間在後崖裡閉關,天哥還要見我,我還要學著怎麼管瀋州市那座陣,再過些天就是我那個老師賀颺的百日祭,我也得去磕頭,不如我每十天閉關八日如何?”
聽著秦傑的話,齋主眼眸越來越亮,露珠漸漸汪成水泊,水泊裡盡是清澈而不知究竟何意的笑意,笑意濃的彷彿要溢位來般。
忽然間,齋主眼中的笑意驟然消失,看著秦傑緩聲說道:“昨夜在松鶴樓露臺上,你曾說過你是什麼崗上什麼淡的人 ?'…'”
“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秦傑喃喃應道。
“我不知臥龍崗在何處,但知散淡何意。”
秦傑聽懂了這句話,抬頭望向草屋簷角垂落的白草,知道似齋主這樣的人,斷然不可能因為松鶴樓露上的那番爭執便對自己的學生動怒,那麼為什麼要把自己關進後山呢?
是因為自己……入魔的原因嗎?
小師叔當年遭天罰而死,聲名與身軀一道湮滅於荒野之間,不復再聞,莫非齋主便是因為那件舊事,便要把自己這個繼承了小師叔逆天氣的弟子關進後山,這是為了清夢齋的正道名聲,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思緒紛雜而至,秦傑先前才想明白一些的事情頓時又變得面目模糊起來,胸腹間那道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