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吳邪看王盟盟還在做星星眼,一把搶過另外一張,道,“怎麼,你還要以身相許啊?”
“好啊好啊……”王盟盟笑道。
“你又不是妹子,白給我都不稀罕……”
提起這個話頭,王盟盟也來了精神,問道:“吳邪,你和秦海婷真沒一腿?”
“一腿你個頭!”吳邪狠狠地瞪了一眼王盟盟,“告訴你,別瞎說啊……”
“沒有,霍秀秀暗示了我好幾回,沒事讓我敲打敲打你。”王盟盟支著上身趴在吳邪桌上看他寫申請表,“……哎……我說你要是真有意思,就主動點,一個大老爺們還讓人家小姑娘主動,你也好意思!”
“我對她真沒意思……真有意思,還用得著你在這兒瞎攙和?老子又不是沒追過妹子!”吳邪填了兩欄,抬頭看王盟盟,道,“你說,我寫個什麼理由呢?”
王盟也湊過來看,把自己剛寫的那張揉成一團的紙攤開放桌上,道:“你照著我的寫唄。”
吳邪看兩眼,氣樂了:“我家要修房子?這也要有人信不是?你當涮蘿蔔玩兒呢?”
“蘿蔔?什麼蘿蔔?”王盟盟茫然。
“算了,我也不寫理由了,交上去再說。”吳邪把筆“啪”地往桌子上一放,抖了抖手裡的紙,“小爺我這就走著……”
吳邪起身就要走,被王盟一把拉住:“還要教研組長簽字……”
“我先上去問問,寫個啥樣的理由才能批。”
啥樣的理由?
老子就讓你給批了,你批不批?
進了電梯,吳邪掏出手機,點開張起靈的號碼,寫了一行字:張校,現在在辦公室麼?
想了想,又刪掉,八樓都到了,還發什麼簡訊?
矯情個屁!
站在張起靈辦公室門外,吳邪深吸了好幾口氣,慷慨就義般地抬手敲了敲門。
在,一定要在!
這種和涮蘿蔔沒什麼兩樣的一眼就能看個對穿的範二兒行為還真鼓不起第二次勇氣。
豎著耳朵聽了聽,一點聲音都沒有,不會真不在吧?
吳邪從兜裡掏出手機,決定一鼓作氣。
剛把號碼撥出去,辦公室的門就開了——
“在梅邊落花似雪紛紛綿綿誰人憐,在柳邊風吹懸念生生死死隨人願……”
安靜的走廊裡,這聲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讓兩個人都是一愣。
“張校……你在……我還以為……”吳邪語無倫次間忘了結束通話手機。
張起靈一手按在門把手上,一手從褲袋裡掏出手機,仿似不確定般,又看了看來電顯示,才劃開屏鎖按了拒絕鍵,抬頭對吳邪道:“有事?”
“呃……”
“進來吧。”張起靈轉身進了辦公室,隨手從茶几上拿起空調遙控器把空調開啟,看吳邪站在門口,率先坐到沙發上,道,“坐吧。”
吳邪關了門,坐到靠近裡間那邊的沙發上,感覺到從門縫中滲出來的涼氣,沒話找話:“張校,不好意思啊,打擾你休息了。”
剛剛睡著就被吵醒的張起靈,嘴邊帶著笑意坐在吳邪對面看著他——
臉上的線條還沒來得及凝成稜角,深坳藏險、柔軟溫潤;
眼中的淡然還沒來得及聚成深潭,淺光映水,柔和澄澈。
從吳邪的角度,能看到後腦一綹睡得不服帖的頭髮微微翹起,隨著他的動作上下晃動。
這是吳邪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張起靈。
瞬間,如一根鈍刺刺入心臟——
翻騰的痛、攪動的痛;
痛入骨髓,痛徹心扉;
痛得無法呼吸,
卻也,
痛得——甘之若飴。
那麼那麼多年,
他們攜手歷經風雨、他們並肩面對磨難;
他們相對脈脈無語,他們微笑走過黃昏,
終於,他也如所有老人一樣,開始喜歡回首往事。
他問他:喂,老子明明是直的,怎麼會愛上你?
他微笑,如多年前的那個中午一般,嘴邊帶著笑意看著他,
他也笑,伸手過去按了按他後腦那綹不服帖的白髮,
心,一陣熟悉的痛。
這個每次想起,每次啞然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
如果心動是愛的開始,
那麼,
他對他的愛是從心痛開始。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