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葉潯沒好氣地去掐她的臉。
柳之南咯咯地笑著,抱著硯臺、帶著丫鬟出門去了,到了門外,也沒忘了將半夏一併拎走。
裴奕進門來,手裡拿著一個大大的牛皮信封,不見柳閣老,有些奇怪,隨即想到柳之南方才俏皮的笑,明白過來。他將信封放在案上,“你幫我交給柳閣老。”
“嗯。”葉潯將信封收入書案最下面的抽屜裡,抬眼看他。他眉宇間透著些許疲憊,面色略顯蒼白,也不知這幾日到底忙什麼了。
裴奕看著她手邊紙張上的字,整張紙都在重複著四個字:一語成讖。他微微挑眉,“好端端的,寫這幾個字做什麼?”這話可不是吉利話。
葉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總是寫不好末一個字。這個字佈局難,落筆也就總是心虛氣短。”
裴奕又細看了看她的字,清麗飄逸,只有讖字損了功底。也不知怎的,他想也沒想就繞到了她那邊,拿起筆,飽蘸了墨,“我也臨摹過名家的楷書,算是有點兒心得,你看這幾種佈局會不會更好些。”
葉潯點一點頭,注意力集中在他的手上。膚色白皙,骨節分明,落筆沉穩有力,字跡剛勁,風骨清奇。果然是字如其人。
隨後,她聞到了他身上幾不可聞的清香。應該是杜若的味道,若有若無,淡雅清幽。
到此時,她才留意到兩人的距離太近了。側頭抬眼看他,見他神色專注,低垂的睫毛漆黑濃密,鼻樑高挺,唇角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她沒來由地心跳漏了半拍,慌忙給自己找點事做。轉身從溫茶的茶桶裡取出紫砂壺,倒了兩杯茶,一杯輕輕放到他手邊,一杯端在手裡。
裴奕眼角餘光瞥到她握著茶杯的手,指甲修剪的短短的,不染蔻丹,纖長的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撫著茶杯,如此輕柔。似是毛茸茸的貓爪溫柔的搭上了心絃,他呼吸微滯。
☆、第20章
走神之前,他將視線收回,凝神寫字。片刻後放下筆,端起了茶盞,又凝眸審度著她的字,“你的字很見功底,按理說,再繁複的字都能駕馭。”
葉潯蹙了蹙眉,“我就是寫不了筆畫太多的字,也不知前人是怎麼回事,做什麼把一個字弄得那麼複雜?”很認真的抱怨著。
裴奕忍俊不禁,“你這想法就不對,難怪落筆時底氣不足。”
葉潯不服氣地辯解:“怎麼不對了?本來就是麼,好多字一看就讓人頭暈,好像故意難為人似的。”
裴奕慢悠悠地道:“明知是為難之事,你又何必苦練?”
“……”葉潯抿了抿唇,“誰知道呢。”
裴奕笑開來,轉到對面落座,“聽說這幾日都在種樹?”
“嗯。”葉潯放下茶杯,凝神看著他寫的字,“有一些是這時節可以栽樹苗的,有的是移植到湖畔。不過這些東西也真有點兒意思,像我以前就不知道院子裡的花樹期限不同,例如西府海棠只能保兩年,不保年的有七八種,保三年的倒是不少。還有花架,做起來也是有很多講究的……”說到這裡,她忽然打住話題,不無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裴奕笑問:“怎麼了?”
“……”葉潯的指尖在書案上輕輕跳躍兩下,眉宇間現出一絲懊惱。
裴奕愈發不解,“我正聽得入神,你卻不說了,不覺得有失厚道?”
葉潯有點兒沮喪,“你也沒問我那些,我怎麼這麼囉嗦?”他若問起,說再多都無妨,可他都沒問,她就自顧自地囉嗦起來……她腹誹著自己:葉潯啊,你能不能在他面前長點兒出息?前世也是這樣麼?一時間竟然記不清楚了。
裴奕笑意更濃,她總是那樣坦率,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優點,“我怎麼不覺得?繼續說。”
葉潯睨他一眼,“我在你面前說這些,完全是班門弄斧。”
“花樹能入藥的略知一二,不能入藥的真不清楚。”
葉潯輕笑,“我以前也是這樣。”隨即岔開話題,問出心中疑惑,“你這三天忙什麼了?”
裴奕也不瞞她,“柳閣老給了我幾個考題,這三天就忙著答卷了。”
“怪不得。”怪不得看起來這麼累,外祖父的考題,想想也知道有多難應付。
裴奕啜了一口茶,“我先回去了。”雖說名義上是表兄妹,敘談太久也對她名聲無益,他放下茶盞,起身往外走的時候說道,“下次講給我聽。”指的是她先前終止的話題。
“嗯。”
柳閣老回來之後,葉潯將裴奕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