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鐵牛帶著阿莉回到了家裡,還是光禿禿的一片,姜鐵牛點了油燈,讓阿莉坐在他剛剛搽乾淨的椅子上:“你先休息會兒,哥把床鋪好了你先睡一晚,這會兒子也沒啥熱水,還是等著明兒再洗澡吧,屋子裡也亂的很,我明兒一早就收拾好,這些天我會留意城裡便宜的房子,咱們在這兒也住不了多久的,你且先忍忍吧。”
其實姜鐵牛原本是準備讓阿莉在秦嬸子家洗個澡的,畢竟這家裡一團亂,連柴火都沒有,更別提燒水了,但是今兒晚上鬧到了這麼個不愉快的境地,姜鐵牛也不好意思去叨擾秦嬸子了。
阿莉點了點頭:“我知道的,哥哥你去忙吧。”
姜鐵牛這才放了心,抱出了被褥便開始鋪床,這時候已經快入夏了,天氣也還算是涼爽的,只鋪上一床薄褥就好了。
阿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聽著姜鐵牛忙碌的動靜,到底還是忍不住,問了起來:“哥哥,那個叫拂曉的貴小姐,說自己是我未來的嫂子,這,是真的嗎?”
姜鐵牛手裡的動作微微一僵,隨即道:“怎麼問起這個了?她不過是個小丫頭,說話都是一時興起,你怎麼還當回事兒了?”
阿莉卻道:“原本我也是沒當回事兒的,但是哥哥卻拒絕了娟兒姐姐,娟兒姐姐這麼好的姑娘,理應當是你最好的媳婦兒人選,哥哥曾經也囑託過媒婆幫忙物色姑娘做媳婦兒,只不過是人家姑娘們介意你有我這麼個拖油瓶妹妹才不願意嫁,因而到了如今還未能娶妻,按理說,能娶到娟兒姐這麼好的媳婦,哥哥理所應當不會拒絕的。”
姜鐵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啥了,這個妹妹一向聰慧,啥事兒都瞞不過她,況且自己和她畢竟是兄妹連心,自己的想法她一般都能猜出來。
屋子裡頓時就靜了下來,阿莉心裡已經有了答案,良久才道:“哥哥,那個小姐,著實不是哥哥的良人。”
“她本性不壞的,今兒是為了救咱們才會對著那幫子歹人口出狂言,平日裡她從來不那般的,她只是太聰明瞭·····”姜鐵牛以為阿莉說的是拂曉的性子太粗暴無理,便想著為她辨別些什麼。
卻見阿莉輕輕搖了搖頭:“我不是指的這個,我自然是看的出來,這小姐是為了救咱們才會這般的,性子其實是個極好的,一點兒貴小姐的架子都沒有。”
姜鐵牛疑惑道:“那你說的是啥?”
阿莉抿了抿唇,還是將心裡的顧忌說了出來:“她可以不擺貴小姐的架子,她爹孃,或者是她那權貴的三嬸孃也完全把你當自己人?自古門當戶對,這是千年不變的規矩,哥哥你以你的身家,如何娶的起這貴小姐?”
姜鐵牛愣了愣,阿莉的話頓時讓他心口一涼,的確,只有拂曉會在她面前毫無小姐的架子,她的孃親他倒是很少看到,聽說是萬花樓的東家,所以甚少在美味飽露面,只是拂曉的三嬸孃,元貞世子妃,他倒是接觸過的,她雖然笑著,但卻始終讓你不敢逾規越矩,更不敢隨意的將她當做是一個面慈心善的女人。
她那般的權貴,那般的器重拂曉這親侄女兒,又怎麼會願意將她的寶貝侄女兒嫁給他這樣的廚子?
阿莉嘆了口氣:“哥哥,且不說這門第之別實在難以跨越,就說這拂曉小姐,也不過是年僅九歲而已,按著哥哥的話,九歲的孩子說的承諾,又怎麼能當真?她也許這會兒子是覺得好玩,便和你認真,幾年之後,誰知道她心裡又是個什麼境地?到時候怕是哥哥一個人泥足深陷,無可自拔,都沒人願意拉一把了。”
姜鐵牛微微動了動唇,卻還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阿莉說的句句話都直戳要害,一盆子涼水從頭到腳的澆灌下來,將姜鐵牛刺激的清醒無比。
“哥哥的為人,我是最清楚了的,若是真的對一個姑娘上了心,怕是這輩子都難以忘懷,而我最怕的也就是這一點,況且哥哥都快二十了,卻還是不娶妻,等著那小姐長大,至少要個五年,到時候若是真的有了變故,哥哥你又當如何呢?”
姜鐵牛這時候已經很清醒了,所有的利害都在心裡衡量了一遍,無疑,等著那個女孩長大是最為風險的一件事情,很可能就此得不償失,但是他的心裡卻始終不願意就此放手,就算是這事兒的確是真的會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淪落為他人的笑柄,卻還是想要奮不顧身的勇敢一次。
姜鐵牛放下手裡的活計,走到了阿莉的身邊坐下:“阿莉,你既然這麼瞭解哥哥,便應該知道,哥哥如今已經陷進去了,便很難改變主意了。”
阿莉略有些焦急:“可是哥哥,我實在不願意看著你受那樣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