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都還沒有放棄……
他臉上的笑容,得就像收穫滿倉的農夫,就像每天都得到幸福、時刻信心滿滿的愣頭青——可是捱打不痛嗎?這種遭遇不慘嗎?自己這樣卓越的使徒不可怕嗎?
“笑?”畢維尼覺得自己快迷失在疑問中,他敏感到極致的心開始劇烈抽搐。他覺得時間又回到了十年前,自己又被凌辱踐踏了,而且是被一種不能理解的方式。
“你——還敢笑!?”
於是他狂吼著衝上去,一拳打在湯森的盔甲上。
“咚!”的一聲,湯森高高飛起——使徒這回用了另外的方式,所以湯森飛得特別高,落點居然是在城牆上;他這次飛得也特別安靜,因為他已經處於恍惚狀態。
然而更奇怪的是,不管多痛,不管多慘,湯森就是不會昏迷。因為他不甘心、因為他心裡有團火、因為畢維尼是使徒!
從哈維鎮那天開始,使徒就是湯森終身的死敵!
對死敵的戰鬥要涵蓋所有層面,凡是死敵贊成的要堅決反對、凡是死敵反對的堅決執行;對待死敵的態度就應該是絕不妥協、絕不退縮、絕不恐懼!
能殺就要殺、能打就要打、一息尚存就得全力!
就是死,湯森看向畢維尼的目光依然只有鄙視;就是死,湯森也不會露出半點軟弱;就是死,湯森也不會讓畢維尼得到半點快意!
“迴避只是戰術,不能成為態度!”飛到最高即將下落之際,湯森居然笑了出來:“在哈維鎮就該這樣……這樣的我,才是真的我啊……”
“哈維?”遠處,站在地上的畢維尼做出誇張的側耳傾聽狀:“什麼玩意?”
畢維尼滿臉疑惑,回手抓了抓,幾十米外一個哭號奔逃的聯軍將領就給他用神術給吸得倒飛過來——畢維尼手掌一翻按住他的腦袋,將領兩眼翻白,七竅流血。
“原來是個小鎮……”畢維尼感嘆著,煥然大悟。
他癟嘴冷哼,身影化作流光殘影,瞬間就到了城牆下。然後又單手伸出,掌心透出一股無形力量,把剛剛落下的湯森給“按”到了城牆上,時機拿捏得分毫不差。
“嘭!”的一聲,湯森背後的金屬甲冑撞上石磚,迸出一蓬火星。要不是枯葉們早有準備,這下撞擊就能要他半條命去。
湯森噴出一小口血,都沒能噴出多遠,他身軀中的氣力似乎被榨乾了。
“哈維,是怎麼回事?”畢維尼陰測測地問:“說吧賤民,說了給你個痛快。”
“你想知道?”湯森低頭看著他,很無所謂:“你不行,得叫你媽來問。”
“什麼意思?”神奇的是,畢維尼反問了。
“跟你,沒這交情。”湯森笑了,不多不少露出八顆白牙:“你媽的條件……至少比你多一點。”
“多一點?”使徒的反應甚至比普通人還要緩慢。
“沒錯,就一點。”湯森不得不提醒他。
畢維尼這才明白過來,自己被眼前這個小角色給辱罵了。
“我讓你多一點!”畢維尼手一揮,湯森“嚓”的一聲滑出去十幾米,火星飛濺!
“我讓你笑!”畢維尼手再一劃,湯森“嚓”的一聲順著城牆刮回來,火星飛濺!
“怕了嗎?”畢維尼整張臉完全扭曲了:“我來幫你寫個怕字!”
遠遠近近,無數的人看見城牆上爆出一道道的火星,光耀刺眼——湯森背面的厚重甲片已經變得滾燙,各條縫隙都在往外冒煙,飛濺的火星甚至燒掉他幾縷頭髮。
“後悔嗎?”畢維尼把湯森穩住,尖利發問:“要不要再幫你寫個悔字?”
“你媽個逼,沒文化!”湯森呸了使徒一口,鮮血混著唾沫噴了他一臉:“就他媽一個字,你都能寫錯!”
畢維尼臉上掛著唾沫,神情凝滯,半張著嘴,啞口無言——他居然被湯森這句話給罵懵了!他好不容易才想出來的創意,居然又給湯森隨隨便便的踩在腳底下!
“我要殺了你……我殺光你們!”在這個時候,他嘴裡翻來覆去只喊這句,說的含混不清,舌頭跟打了結似的。
他心底不再是憤怒和狂暴,因為他認清了湯森的目光,那裡面只有冷靜和狂熱,極端的冷靜包裹著極端的狂熱——比最睿智的教士還冷靜、比最瘋狂的信徒還狂熱。
他跟湯森的交際幾乎是空白,他不知道湯森怕什麼,他也不知道湯森愛什麼,除了肉體上痛楚和死亡威脅,他根本沒有別的什麼發洩途徑。可湯森擺明了不怕死,擺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