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銀色海岸的女神才對,整整十個女神!”
“那不是……呃?”正待湊上去打趣的人被腦後傳來的聲響驚動,他轉頭看看,然後指著城內方向咋呼,那邊正有人騎著快馬衝過來:“戰鬥不是都打完了嗎?為什麼還有從城裡衝出來的急報?”
“看錯了吧?”軍官換了個方向張望,隨即疑惑的轉頭問:“城裡有地方在打嗎?”
“城裡沒有戰鬥,完全沒聽說啊……”休息計程車兵紛紛站起:“外面的訊息?”
“不會。”軍官搖頭說:“如果是外面的訊息,來的應該是等級更高的執事。”
第五節:遺痛徐徐(下)
急促的蹄聲,在戰鬥結束之後響起,意義有點不同。
傳遞急報的是個等級最低的執事,他身穿紅色條紋上衣,全力控制著快馬,順著街道衝出了城門。因為速度太快,他差點撞在城門拐彎處,但他根本顧不上週圍的驚呼,直奔殿下的鑄印旗去了。
正在鑄印旗下處理雜務的菲斯特抬頭了。跟荊棘玫瑰重新聯絡上過後、正向鑄印旗走去的湯森也抬頭了。雖然兩人的表情有些區別,但心裡的想法卻差不多。
我們,好不容易才撐過來,拼死戰鬥才保住這個結果!難道還有什麼狗屁事沒解決?難道還有什麼狗屁人物跑來找死?
——果真如此的話,那就成全你們!!!
湯森會這樣想毫不出奇,他有一肚子暴戾找不到地方撒;但王子殿下嘛,其實他很少有這種直接給人結果的想法……此時此刻會有,是因為菲斯特的心情非常糟糕。
他不是湯森那種奔放性格,情緒來得慢點、去也去得慢點。在艱苦卓絕、跌宕起伏的戰爭過程中,他要關注的事情千頭萬緒,方方面面的情況匯總起來,注意力根本不夠用,所以不會被私事和個人情緒牽扯。
但在戰鬥結束之後,這份遲來的煎熬可就更有勁了。
也不是沒有好訊息,順利的事情也挺多,甚至大局正得到鞏固——使徒畢維尼逃了,聯軍也已經瓦解掉,銀濤城方面當然不會客氣,雖然人手非常緊張,但執事和軍方還是拼湊了幾隻規模不大的部隊出來,配合荊棘玫瑰的軍隊展開追擊行動。
這種追擊的目的,不是為了在某個期限前擴大戰果,而是為了防止潰軍找到機會進行收攏整頓、從而再次擁有戰鬥力——與此同時,執事們將戰爭結果通報給西海岸所有部落和地方勢力,號召西海岸人趕快行動起來、一起來痛打落水狗。
簡單地說,就是要累死他們、餓死他們、拖死他們……最會可能會有幾個傢伙溜掉,但聯軍這個龐然大物不可能離開西海岸。
跟以前那些不痛不癢的詔令不同,這是百年以來,銀濤城第一次以“賢者”和“勇者”之名聯袂發出的銀色海岸敕令,號召力是毋庸置疑的。
手裡拿著這個結局,菲斯特內心也沒有半點歡愉,反而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悲愴。
沒錯,銀濤城堅持下來了,銀色海岸也還存在,但它不是勝利者,因為這種強加於人的戰爭不會有勝利者!
只能說銀濤城沒失敗,只能說大家拼了老命,把損失和悲痛降到最低……
滿城傷逝的哀切,正一點點凝聚;失卻親人的痛苦,正一絲絲沁出……作為銀色海岸的象徵,菲斯特不可能置身其外,單獨品嚐勝利的滋味。
更何況,菲斯特的爺爺,老賢者的死訊大概是真的。
戰爭不會放過誰,傷痕也會印刻在菲斯特內心,他痛,卻又不能表露。他甚至不能像平民那樣,為親人的命運痛哭流淚,因為他不是平民,他是銀濤城的象徵。
所以有人飛奔過來說勇者殿下殺俘時,王子“啊!”地叫了聲才說:“居然不給我留點!”
湯森正是考慮到戰後傷痛,才決定去瞅瞅菲斯特,畢竟只有他知道什麼是戰後綜合症。一般不好的話抽他兩下,很不好的給他講倆冷笑話……畢竟兩人並肩戰鬥過,這份交情不容易,即便不是鐵打的,也比普通關係來得牢靠。
快馬急報到達鑄印旗時,湯森還差著好大一截路,穿行戰場的速度不比散步快多少。不過湯森能看見送信人的神情,小執事臉色緊張,在菲斯特面前說話時有點張牙舞爪。然後他就看到菲斯特假面上光影閃動,顯然情緒起伏、或者動了什麼念頭。
人在悲切當中,很可能拿某些事當止痛藥用,但效果沒這麼快。所以湯森覺得是真出事了——湯森的判斷標準跟常人不同,他覺得要認真對待的“事”,放普通人身上絕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