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森骨子裡全是傲氣,衝上頭就全變了怒氣!
他的手下意識地握住了劍柄,鞘中的金屬在輕輕晃動,發出輕微的撞擊摩擦聲。金屬的重量,金屬的冰冷,化成血肉交融、親密無間的感覺,順著皮肉傳導上來,直入湯森的內心,然後,又轉變成濃濃的悲傷——果然,我還是最信任刀劍的!
但用刀劍的話,我絕對報不了仇!
“異能的前景,遠比武技更廣闊!”
“你到底是一個會異能的武士呢?還是一個喜歡用劍的異能師?”
菲斯特王子安閒端坐在對面,仔細觀察著湯森的變化——他可以毫不在乎地把奎爾薩之名送給湯森,也不在乎跟他談論西海岸的秘辛,但很在乎湯森的本心。因為他是西海岸的當代賢者,他的使命之一是鑑別進入誓約之地的每一個異能師,確定他們不會傷害自己的家族。
更別說湯森這個引動了黃金時代的“天才”。
如果湯森真是黑紋夜梟或陰影面具那種人,王子會立刻將他除去,趁他還沒造成悲劇的時候……如果湯森是個正常的異能師,而且性情尚可的話,菲斯特王子也會給予一定幫助。
晨曦議會得到的情報,其實是王子洩露出去的。
也許菲斯特王子不會玩政治,但他陰謀玩得很好。一開始時,他並不給湯森簡單定性,而是完全客觀的看待他,在最終鑑定之前還繞這麼大個圈子……心思細膩、手段慎密、不放過任何疑點,完全是一副做異能研究的風格。
本來王子不用這麼麻煩,但湯森的偽裝太厚,手段也太油滑了。
湯森接下來的命運,完全取決於他的第一反應。他會暴起?會頹喪?或者惡毒的咒罵?
“叮”的一聲,湯森的長劍支到地上,他緩緩地站起來,臉色嚴肅。這種嚴肅跟他之前流露出來的表情很不一樣,所以王子確定,他這回是在玩真的,他極力壓抑憤怒,手微微顫動,連著手中的劍也在顫動。
果然要暴起了嗎?菲斯特心中有些失望,其實這個人……還是比較有趣的。
“我信任刀劍,它們像是我的手臂、我的兄弟。我不會拋棄它們,絕不!”湯森平靜的語氣也跟之前很不一樣,非要形容的話,就是他把話說得筆直,一點彎都沒有。
王子沒有任何表示……果然是個有趣的人呢,但接下來,他就要拿自己開刀了吧?
“我要做異能師,也要用刀劍。”湯森伸出一根手指,指著王子說:“我證明給你看!”
王子微微詫異,他這是……到底是跟自己打還是不打啊?
湯森閉眼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重新張開眼睛之後,瞳孔中飛出兩道極其鋒利的目光!
然後他把上身往後一仰,身體倒栽蔥似地翻下了哨塔垛口。王子心中一動,眼睛湊到一條牆體裂縫前面,窺視著哨塔下面。
“他下來了!”一直在監視哨塔的黑鷹武士大聲呼喊:“他下來了!東側!”
“兄弟們上啊!”草原黑鷹扔下手裡的烤蹄髈,抓起巨大的戰刀就吼:“圍住往死裡打!”
“遵命!”看似悠哉樂哉吃著烤肉的光頭們同聲回答,撕下偽裝的作態,抄起傢伙就衝——無論黑鷹武士、黑暗刺客、狂徒,又或者各階異能師,他們全都做好了隨時開戰的準備!
那些看似隨意擺放的火堆,其實就是他們的陣型。
“沒見過吧?湯森酋長,這是深海漩渦陣型!活捉過四級異能師的戰陣!”草原黑鷹氣勢驚人,音量提升至最高:“這一回你插翅難逃!兄弟們上啊!給我狠狠打!”
在光頭們的視野中,湯森下墜的身子正在翻轉。
“啪”,他單足落地、踩塌半蓬野草。
“叱”,他腳尖輕點、掀起幾顆泥點。
落下的瞬間,湯森的身體又高高彈起,就彷彿循著無聲的韻律,又好像是踩著活潑的節奏,居然讓光頭們看了賞心悅目,恨不得高聲喝彩!
這一回,湯森飛掠的速度很慢。視力好點的小光頭們能看到他的身體在旋轉前飛,能看到他的長髮從頭巾下散出,甚至能看到他微微閉起的雙眼。
是的,湯森閉著眼,彷彿沉溺在自我的世界,對雜音充耳不聞,也不在意前方的陣型。
但湯森身處搏殺場!前方就是一整佇列陣的狂徒,三十五柄巨大的長柄戰刀已經舉起,那是閃耀著死光的金屬密林!
“殺——殺——殺!”
迎著慢悠悠飛掠過來的湯森,前列十柄戰刀劈下!中列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