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掛著血絲的刀疤臉終於上了城牆,直接繞道過去扶住少爺往後退。場中戰況很亂很複雜,到處都是疾速迸射的金屬殘骸和地磚碎片,植物藤蔓也在嘯叫著迴旋飛舞。他可不敢亂伸手。
糾纏湯森的密衛做的很成功,然而代價也給足了。
現在,他已是渾身浴血,幾乎再沒有一塊好肉,很快就要油盡燈枯了——眼看密衛們無法再牽制湯森,遠方卻又響起一陣尖銳的呼嘯,由遠及近速度極快,才剛剛聽清楚,就已經靠近了城牆。
“少爺!來了後援!”刀疤臉面露喜色:“好像是使徒的手下……”
“使徒侍從?”少爺之前還在猶豫去留問題,聽了刀疤的話決然下令:“快退!”
少爺知道湯森的打算和顧慮,所以他明白湯森為什麼只用小異能硬抗這些密衛。現在又有後援到達,湯森權衡利弊之後必然用殺招——勝負還不好說,但留在這肯定會被波及。
刀疤臉腦子不如少爺,但執行少爺的命令從不講價,當即攔腰抱起少爺就往城牆外跳——與此同時,七八個白濛濛的身影正逆衝上來。
雙方在空中錯肩而過,刀疤臉甚至看清了對方的胸前的徽章,正是使徒閣下的私人侍從。如果少爺兩年後成為使徒,刀疤自己就會成為侍從。
“難道……”刀疤臉心中一動:“少爺不是擔心被使徒侍從誤傷,而是覺得他們也幹不過湯森?”
城頭傳出一聲沉悶爆響。
糾纏湯森的密衛終於堅持不住,他被一道異能衝擊震上天,傷口中甩出無數的血珠子。湯森借力後躍,三步就退到菲斯特附近,中途反手把那張黑色長弓取下,右手勾住了空空如也的弓弦。
使徒的手下已經越過箭垛,他們看清了場中情勢,目光同時鎖定了湯森:“大膽!用你的命贖罪吧!”
湯森神色肅穆的開弓,放平的弓臂瞬間由直變曲,變成滿月狀。
“弓弦是空的!”使徒的侍從們腳踏實地、旋即猛衝:“殺了他!”
嘴角掛著冷笑的湯森手指一鬆,蓄勢已滿的空弦回彈!
“嘣!”的震顫聲響起,聲音並不太。弦上沒有箭矢射出,卻有道銀白色的弧形亮光飛出!
就像一柄巨大的彎刀,弧光瞬間劃開空氣,掃出巨大的扇形空間,向使徒侍從們當胸橫切過去!少爺的密衛、使徒的侍從,甚至包括使徒本人都被這扇面覆蓋!
蠻荒·三級異能·律法·天才再次改進版!
弧狀光華閃電一般掠過,然後又衝出城牆,在數百米遠的天空中閃逝。
不信湯森能打敗使徒侍從的刀疤臉在半空中回頭,正好看見銀色弧光飛出城牆、也看見一片濃濃血霧跟著漫過了箭垛。
這片血霧很壯觀,漸漸瀰漫開來掩蓋住了城頭,一時半會的,人們根本看不到城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越是看不清,他們就越想看清……
此時,戰場中清醒過來的人已經數以萬計。
誓約的威力,在城頭最大,距離城頭越遠的地方,人們被誓約震撼的幅度就越小——這些人裡絕大多數是之前逃跑、後來又迴歸戰場的聯軍士兵。在幾名將領的約束下,他們並未徹底混亂。但因為使徒的言論引起大家的反感,所以一直停留在遠處觀望。
聯軍旗陣附近,也有半數以上的人恢復過來。這些將領們沒有流露內心的想法,正在一門心思的催促士兵們攻擊,無奈城牆上下的聯軍士兵受誓約震撼最深,現在恢復過來的人極少,就算恢復過來也不動手,就站還在原地發呆,沒人去理會命令。
所以大家此時都很心急,城頭誰倒黴了?誰走運了?這關係到自己的性命啊!
在無數被深深震撼的目光注視下,血霧漸漸散去,一個使徒的侍從緩步退到箭垛邊上。他全須全尾、不缺胳膊不缺腿,似乎預示著聯軍一方得到了勝利。
頓時,相同的念頭湧動在無數聯軍人士心頭,最後還是我們贏了嗎?!
沒等聯軍人士鬆口氣,這個侍從已經轉過身來,讓人們看到他那木然的面色和灰敗的眼神——在他胸前的潔白衣料上,一條觸目驚心的紅線正在侵染成型!
他的身子在垛口邊沿磕了一下,胸腔以上的身軀從紅線處斷裂,上面半截像塊積木那樣歪斜、滑落、直墜城下;剩下那截軀體卻就此擱在垛口上,不斷往外噴著血。
不會吧?居然是使徒侍從敗了!
刀疤臉那還不明白厲害?他趕緊扶著少爺遠離城牆,退往中軍旗陣——他覺得自己已經看不懂這場戰